当时三郎居然也附和、并深以为然地跟着放肆大笑。
「……或许,这就是信长那家伙如此慢待我等的原因吧!」
权六喝着酒,在一旁说着。
其实权六如此提起这则旧事,实则有点别有用心。
从今天元服仪式上的那个插曲来看,三郎那小子肯定是那天看见了自己跟怜子交合的情状,虽说当时他并没察觉,但是现在想来,那个成天到处乱跑闲逛的家伙,必然是在一旁偷窥来着。
(这可是自己目前最不能与人所知的丑事……三郎那家伙今天虽然没公然说破,但是谁知道他今后会不会那这件事怎么对付我!)一听这话,在席的众人都差点把酒碟砸了。
在一旁的大胁虎藏拍案而起:「他信长以为自己是谁?自己是嫡长公子就可以这样的态度吗?」
权六身旁的林通具也摇了摇头:「明国的商人也就算了,毕竟唐土那边是天朝上邦、地大物博,与明国、高丽相比,此日之本之国国土狭长、土地贫瘠,倒也是事实;可他织田吉法师,是万万不该跟着一起放肆大笑的——若不是我们这帮从村子里走出来的国人豪杰,他弹正忠家能有今天?一想到家兄身为『笔头』,却要去给那个『大傻瓜』当教习,我心里都跟着不快!」
说着,通具又侧过身盘腿端坐着,双手捶地昂着头看向林通胜,「难道不是吗,兄长?您就真的甘心就这样去到胜幡城吗!」
不错,当时的日本虽然远不及大明,甚至不及朝鲜,六十六个令制国之间、以及每一个令制国国内都有所谓的「战争」,而看起来就像是村长和村长之间的斗殴,但是每一个所谓的村落,其实并没有统一的需求、目标跟思想,有些人信奉明哲保身、只追求一时温饱,有些人虽野心勃勃,但其企图也只在一国之内,而有些人则居安思危、并追求更高的理想;而在列岛上,只是佛教就有好几个不同的宗派,所谓神道,也拥有繁杂的地方信仰,更别提还有信奉孔孟朱子的,而且后来还有信仰天主的「切支丹」、「伴天连」,谓其如同「村战」
尽管形象,但这些所谓的「村」,其实也有成千上万。
而
能在这成千上万的「村」
中如织田信秀这般脱颖而出,已经是足具移山填海之能的人杰。
然而,只是靠着一己之力是全然不够的,还必须得靠着这帮代表了一个或者几个「村」
的豪族组成的家臣们。
不过,称谓上他们叫做「织田家臣」,实际上,他们更像个联盟,而位于其众人之上的信秀,其实仅仅是个共主,共主如果有能力、且在众家臣眼中可以满足自己的需求和志愿,又拥有一定的才德,才可以让自己诚心臣服;如果共主做不到这三点,不是被架空,就是会被流放,甚至是杀掉——清州城内的守护斯波家、邻国美浓的土歧家,便是最好的例子。
吉法师这家伙将来若是即位当主,究竟能不能实现这三点,至少从现在来看,可能性不是很大。
而他还没等自己这帮家臣给他敬酒,他居然就甩甩袖子、拍拍屁股走人了,至少在当下,对家臣们而言,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就是说嘛!今后的尾张怎么能交给那个『大傻瓜』?反正等到将来,我权六才不会为吉法师那家伙执缰担蹬呢!」
权六继续忿忿不平地说道,「当然,如果换成是勘十郎公子的话,我柴田胜家当万死不辞!」
「是啊!老天可真是不公平!为什么非要让吉法师先于勘十郎公子出生呢!」
「可不是嘛!信长那家伙,除了比勘十郎殿下年长之外,还有什么资格够称得上是长子的?」……于是,众人又七嘴八舌地边咒骂着三郎的种种顽劣,边夸赞着勘十郎的各种优点来。
在他们眼里,勘十郎听话、懂事、沉稳、好学,符合一切他们心目中的完美的幼年武士的形象。
「够了!都少说两句……让我稍微清静清静。」
一直闷闷不乐没说话的林通胜,终于沉不住气大呼了一声。
然后,他又端起酒碟,自言自语了一句:「是得想个办法呢……」
思来想去,他们只有一个办法:拉拢土田御前。
毕竟土田花屋夫人是信秀最宠爱的夫人,而且是正室夫人。
忠良苦言之谏,不如佳人枕边相劝。
而在信长跟勘十郎之间的事情上,土田御前的立场本就跟林通胜、柴田权六等人是一样的。
而且,碍于自己的内堂夫人的身份,本来很多政治方面的事情,花屋就不好跟信秀直说,就算是说了,信秀也不见得真的能听进去、真的愿意当回事;能有林美作守跟柴田胜家这帮人的支持,对于花屋而言,简直是求之不得。
「无礼至极!」
三郎元服后这几天里,只要一想到那孩子的脸,土田御前就总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那个可恶的孩子!)花屋总会这样想。
在花屋临出生的时候,她的亲生父亲六角定赖就从京都请过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