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保险盖,并把保鲜盖拨弄到贴紧枪托的位置;随后在那上面的凹槽里灌上些火药粉;然后将铁炮立起,取一张正方形的小油纸,在上面倒上火药粉之后,再放入一颗铅制子弹球,然后用油纸包成一团;再取一条细长铜棍,把油纸包从铁炮口塞入后,用铜棍插入然后将子弹包捅实;再把枪柄上端拉出的那条火绳,绕着枪柄缠上两到三圈缠稳,并将火绳的另一头戳到铁炮的撞针孔上,然后用火折或者火石,在火绳拉直系好后点燃。
「然后按动这里……扳机,」
南蛮人不厌其烦而且满脸谄媚地笑着说道,「这样,您就可以『射击』了。」
「『射击』么?」
三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词汇,「就像箭矢飞石那样子?」
「正是。您注意炮管口有一个凸起的铁片,那是叫做『准星』的东西,您应该……」
可还没等那南蛮人详细描述着「三点一线」
的铁炮射击奥义,三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着枪对着庭院角落处
的一只水缸就放了一击。
——「乓!」
那只水缸瞬间被铅弹球贯穿,然后朝着四面八方碎成了十片大瓦片,里面的水漫了一地。
而端坐在大广间隔门前的信秀,赫然被吓得跳着站了起来。
「Bravo!」
南蛮人赞扬地大呼道,尽管他的脸色因为没有心理准备,而被三郎突如其来的射击吓得更白,「公子殿下果然非凡!不用讲授就能自己领悟使用铁炮的技术!」
三郎也是面有得色,把沉甸甸的铁炮威风扛在肩头,对着南蛮人得意又赞许地点点头:「我就要这个了。」
「公子殿下看样子很喜欢。」
南蛮人转头又是一脸献媚地看向信秀,「国主大人,如此操作简便的东西,您觉得如何?」
信秀哭笑不得。
因为首先,就算是到现在为止尾张都不是信秀一个人能说了算的,即便信秀无论是在武士们之间,还是在百姓们之间,他的人望都是最高的,同样身为一个「奸商」
的信秀,太知道这个人高马大、金发碧眼的南蛮人故意把自己的人称抬高成「国主」
是何用意了;其次,就在这个南蛮人给吉法师介绍使用铁炮的整个过程里,从刚开始讲解到三郎毫不给人准备的抬铳一击的那一刻,信秀正好刚刚啃完一整只甜瓜。
铁炮这东西威力的确不容小觑,但实在是太过华而不实了一些:这要是在战场上,恐怕没能等把子弹包好的时候,说不定敌方军势的铁骑就已经踏到自己脸上了——这么一把铁炮,要价竟然还需三百到一千贯明国铜板那么贵。
(中看不中用。
这南蛮人真当自己是冤大头么?)信秀没说话,心中却这样默默啐骂着。
实际上不止信秀一个人这么想,邻国甲斐如日中天的武田晴信和北陆越前逐渐崛起的长尾景虎,这两位当世较负盛名、日臻强大的强者也是这么想的,他们俩早在之前就见过跟从吕宋来的南蛮人合作甚密、且已然熟练掌握了铁炮制造技术和射击技术的纪伊根来寺的和尚,此时还没相互接触过、在不久的将来会相互缠斗十余年的命中注定之宿敌,对于铁炮的看法居然出奇的一致,他们也都认为,这种东西华而不实。
于是乎,晴信到最后只从根来寺那里买了一把,当做跟鸡心核桃一样的玩物;景虎那家伙倒是买了十把,但是他只是将这十把铁炮用来当做对有功之人的奖赏,而那些在越前内乱中功勋卓越的武士们在得到这些铁炮之后,却也只是摆在家里供着,当作是表达对那位自认毗沙门天化身的主君的无限崇敬的方式。
「三十把。」
三郎却转过身,看了看身边的南蛮人,又望向自己的父亲。
并且,他的语气里没有一点商量的意思。
(真不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信秀拗不过三郎,也只好当即跟南蛮人又订购了三十把。
而自那天起,三郎便走到哪,都把那支跟当时的自己身高差不多的铁炮抗到哪。
尾张人其实别说百姓,就算是武士们和神官僧侣们,都没几个见过铁炮这东西的。
「喂,吉法师,你扛着根破铁管子干嘛呢?还那么像老爷爷用的拐棍一样!傻不傻啊!」
而清须城里的子弟们看见三郎这番模样,都如此地嗤笑他。
(你们懂什么,嘁。)三郎心里不悦,却也不跟他们解释,只是自顾自地威风凛凛地晃悠着。
而就在那年刚到春天的时候,那古野城下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某家留宿了一名声称要从丹波前往伊豆的流浪剑客,剑客晚上喝醉了酒,硬要东家把家里的女人送来做「陪宿客婚」——在这个时代,所谓的「剑客」、「浪人」,虽然确有一些彬彬有礼、恪守本分的君子,但是大部分的其实跟土匪流氓之类别无二致;至于「陪宿客婚」
的习俗是很常见的,但那仅限于穷困的平常百姓家里,而东家的男主人则是那古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