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杨驿行
2022年4月9日
【豹尾 · 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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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中的女人在大路朝向城外的方向上短暂停步的时候,想象了自己的有红晕的脸。她觉得自己臂膀上每一支纤细的汗毛正在烂漫阳光下尖锐地竖立起来。这是安西又一个晴朗天空映照之下的裸足,和赤裸足踝上的黑铁锁链。脚镣的锁链一直很重,而她的踝骨已经被磨伤了。她注视着自己两只戴镣的赤脚艰难,缓慢地,依次踩过了一二三四级木板台阶。
在那一天较晚些的时候女人得到了展览自己赤裸身体的高台,她也得到了环绕在台下观看她的人群。站立在四尺之高的女人略略地分张开她的腿,她挪移了自己的双脚使它们与肩膀同宽。实际上女人以后一直维持在这个能够使她显露出股间空处的姿势上,她显露出了自己股间的陈旧的烧燎疤痕和新鲜的丰沛流溢。她的牡户色泽红艳,唇形臃肿,周边蔓延的稀疏毛发中蕴含有白色粘稠的水。而她只是让交合的两只手腕自然地悬垂在肚脐以下,并没有试着用它们去遮掩更多地方。
女人在自己的赤身上坦荡铺张地陈列了所有折磨和凌辱的印记,它们在经年累月里积攒堆叠,一直延伸到了当下的眼面跟前。她正在被所有探寻的、猎奇的,兼具有惊怖、怜悯、和兴趣的注视所笼罩。陌生的偶遇者们聚集起来,仔细地观看了女人牡户的容颜和样貌,这件雌性器具曾经遭受到的惨酷刑虐令人印象深刻,她所经历的长期、广泛、而且可能足够激烈的性交实践所造成的影响也暴露无遗。他们肯定同样仔细地观看了女人的躯干和四肢,皮肤和脸,他们记忆了她身体上纵贯的刀疤,ru房上的痣,还有转身时显露出的tun后的胎记,并且将这些女人的私密事件和她的可以被辨识的面容连系起来。他们希望今后总是可以在回忆中重现她的毫无遮掩的赤裸身体。
女人正在全场的观看中抬高自己被短铐收束到了一起的两只手。除了收束之外还有牵连。女人的腕子上另外拴系着更长也更重的铁环链条,而且一直垂坠下地,牵连住脚镣的两只箍圈,女人今天已经带着这些东西走过不少的路了,它们的负累让她步履艰难,它们羁绊在手脚之间的距离限制也不允许她把手举到更高。女人归拢了那些在胸ru前面飘舞成了乱蓬飞絮一样的头发丝绺,她的长头发垂坠的时候可以及腰,她尝试着在举手可及的范围里把它们更多地撩拨到肩头以后的地方。她使自己修长的脖颈和那上边锁锢的一具黑铁项圈凸显了出来。
几乎达到两根手指宽幅的厚铁项圈坚定沉稳地压制在女人沟壑宛然,轮廓纤巧的肩膀骨头上,铁圈上连接有系链可以供人牵领,铁圈底下悬挂的那一具铸铁圆铃,尺寸大约等于女人手掌的盈盈半握,它在女人每一次举手投足的时候都会摇动发声,它和镣链的跌宕,皮鞭的扫掠,烙铁的煎炙,皮rou和皮rou勾连串通厮磨而生出的喘息和呻yin一起,和鸣交响,如影随形地陪伴了女人从善城到安西的许多日日夜夜,它对于女人是一件充耳不闻的,像呼吸或者发丝飘拂一样的事,那就是说她对于自己的人身和行迹被清楚地标记出来,随时提请她的所有者们予以关注、管控和伇使的畜牲生活已经习以为常。而现在她面对更多的公众人群展示了她的标记。
他们是一些居于安西的汉族人群。他们和她说同样的话,写同样的字,他们拥有相同的传承记忆,他们五百年前的先祖可能住在洪洞地方的同一棵巨大的榆树底下,那时候他们可能都是兄弟姐妹。她的安西的汉人同族现在是自由的,他们可以选择在今天夜里做爱或者不做爱,可以选择明天起床以后烧煮麦粥或者面汤当做早餐,而她却已经被颈上的箍环和铃标记出了不能逾越的兽类边界,一个在脖颈上戴有响铃的赤身女人听起来像牲畜,看起来像牲畜,因此她就是一头牲畜,她在生命中可以被允准的唯一选择,只是在接受伇使,亵玩,折磨和屠宰的时候,如同牲畜一样保持服从的平静。她与他们同类,而且同族,但是她的动物一样的生存境遇处在他们日常依循的尊严,荣誉,律法,道德,禁忌,共情和同理以外。当她步行走进他们的城池,为她同族的人民展示她的牲畜形态的时候,她的裸露的身体在宽广道路上的簇拥中形单影只。她的心情悲欢叵测。Jing赤条条的女人站定在人群围绕的高台上,她让合腕的双手停止在锁骨附近的高处,而后她低头审视了自己。她看到一直悬挂在自己胸腹前面的木头招牌已经形成了横平稳定的适当状态。
一块悬挂在裸ru底下的削刨板面总是会跟随着女人赤身的动作而颠簸摇曳。一路上逐步逐步地穿越过了围观人群的女人一直都在摇曳身形,她的那些倏忽聚散的黑长头发也使板面的字迹变得混淆。所以她登高,并且停止。能够重新意识到自己脖颈下的金属鸣响对于女人是一件好事,她成功地运用了自己独具的吸引力。女人看到台下有些人不自觉地翕动了嘴唇,他们可能正在试着默念出那些字迹,不过她的牌匾上使用楷体书写的“犯强戎者以奴身为鉴”几个大字端庄严整,她觉得自己用不着再大声地诵读一遍了。
可以为鉴的女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