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眉在这个小房间已经住了四天,屋里没有热水管子,她觉得很冷。有人进来给她端来饭菜,热气腾腾,才稍微感到一丝暖意。
那人不声不响很快又出去,从外面把门反锁,留她一个人对着四面白墙。房间装饰寥寥,除了床和柜子,仅有猩红的地毯。
窗外黄昏蔓延,室内却幽闭无声。
她刚被人审问完极其疲倦,坐在床边闭着眼,居然慢慢睡着了。
好像做了个梦,那日桃红柳绿,春光乍破,自己坐在曲河畔画画,远处飘飘少年走来……
她错觉仍在梦中,只因为眼前这个人太熟悉。
对方唤了一声:“君眉。”
“三少……”她下意识地回应,然后突然清醒过来。
是谢敬遥,不是梦!
她咬唇,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我迟了。”谢敬遥俯身看着她,也看清她脸上和手腕处轻微的淤青。
他挨她很近,几乎感到鼻息的热度,她多想扑进他怀里任委屈和泪水发泄。可是,她了解他,所以也知道他不喜欢软弱的女人。
但如果换成付清如,他会不会主动拥抱她?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给她,“没事了。”
赵君眉握着手帕,擦干净脸颊冰冷的泪水,轻声说:“三太太……”
“三太太惑乱军心,和楚军暗中勾结,有谋害我父亲性命的嫌疑,现在又囚禁你想获取情报,先带回军部关押。”
“我什么都没有说,表哥他也是受胁迫,不得不为三太太办事,并非全然背叛,看在以往的情面,我希望你对他网开一面,从轻处理。”
谢敬遥直起身背对她,顿了顿道:“我会考虑,走吧,先送你去医院。”
“三少……”赵君眉还想说什么,却被先一步打断。
他淡淡道:“君眉,我只会救这一次。谢谢你过去诸多的陪伴与帮助,但谢某心有所属,今天以后,就不要再见,各自安好吧。”
赵君眉眼里漫上泪意,模糊视线。明知道这天迟早到来,依然止不住痛彻心扉。
她了解他,又琢磨不透他。
原以为他这样的人因为家庭环境造就,缺失了情感,骨子里冷漠残酷,从小就不懂关怀,更遑论爱上谁,专注谁……
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既然说出口,作出决定,就再也没有半点争取的可能性。
可她清楚,即使他能够没有留恋地抽身离去,她却将永远被困在牢笼里了。
釜底抽薪(二)(二更)
地下室里光线阴暗,只有-盏电灯摇摇
晃晃挂着,潮湿的霉味夹着臭味扑面而来,
有人拉开铁门让谢敬遥进去。
谢敬遥提步,缓缓下了台阶,向深处走。
他听见了审讯人员的喊声,“你说不说,
进了这里可没有人把你当金贵的姨太太看待
了!”
有人用军靴踩着女人的膝盖,而女人原
本美艳的脸庞因为受刑已经布满血污,她双
手痉挛,染了丹蔻的指甲被泥土覆盖,紧闭
嘴唇不肯说话。
询问的人失去耐心,索性拔出手枪,却
在看到进来的谢敬遥后立刻站直敬礼。
谢敬遥并未即时开口,他的出现,令梅
兰抬起头来终于有了反应,她第——次看到他
没有坐轮椅或拄着手杖走路的样子。
戎装工整,一丝不苟地熨帖着背脊,而
步履沉静从容。
“老三,你其实根本没有摔坏腿对不对?
只是暗度陈仓,骗着大家收敛锋芒,不想引
人注目。”
“我从来没说过自己的腿有问题,那都是
医生的诊断。
"小雪知道你这样对她的母亲吗?”
"小雪如果知道你生下她是作为工具,利
用她留在督军府向楚家提供情报,甚至下慢
性药害死父亲,你说,她的母亲是这样——个
人,她会怎么想?”
梅兰微微——僵,她当然希望女儿永远只.
看到自己的美好,而不是凶恶和残忍。
“谢明远位高权重,可他就真像表面那么
正直?他对付家母女的庇护,你以为我不知
道存着什么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他不怀好.
意人都以为我独占宠爱,让他冷落了大
房二房,从前我也以为是自己漂亮迷人,直
到那天见到付家主母。”
“乌雅氏的背影,身段,还有那头长发和我是多么像啊。我还记得督军说,他最喜欢
我的头发,像绸缎似的顺。”
“乌雅氏年轻时候是满洲旗人里的大美人,垂涎的人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