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从怀中掏出壹块怀表提示道:“法国钟表行、五百法朗、六十两银子。”
他再细看了壹下这安大夫,终於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在法国钟表行碰上的那位安德森先生麽?
翟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想起来了,你的记性真好,还记得我。可是你是怎麽知道我姓翟的呢?”
安大夫提醒道:“你的银票上有你的大名啊。”
翟牯登时明白了,这安大夫事後居然还去钱庄找人查看了他的银票。
“可是安大夫为什麽要知道我的名字呢?”翟牯心里滴咕着,这壹时间他想不明白,也就没有再去想了。他不想多事,就单刀直入的和安大夫说了现在他的情况,请求安大夫帮忙。
刚讲完情况,这安大夫就毫不犹豫的壹口答应下来,表示今天晚上就给钱先生接骨。翟牯壹时有些疑惑,难道外面的传闻都是假的?
二十、安德森心怀不轨
大功告功,而且没费啥劲。翟牯守着还处於昏迷状态的钱先生,心情好了些。下午六时多,钱先生果真醒了过来。翟牯将钱先生扶起,端起李五郎送来的滋补褒汤壹勺勺的喂钱先生吃下。这时安大夫进入了病房,在壹旁饶有兴致的看着翟牯给钱先生喂食。钱先生吃下东西後,精神气色好了很多,只是胸部仍巨疼。
这时钱先生瞧见了安大夫,安大夫冲钱先生笑了笑,钱先生若有所思的说:“我好象在哪里见过你,噢,想起来了,你是安德森先生!我们在壹家法国钟表行见过面的。”
安大夫自我介绍了壹下,然後微笑着说:“钱先生记心可比翟先生好多了,翟先生都已经完全忘记我了。”玩笑言毕,安大夫再对翟钱二人道:“晚上八点,我帮钱先生接骨。钱先生你要忍着些,这是非常痛苦的。”
钱先生点点头,然後说:“谢谢安大夫!”
钱先生的接骨手术做得非常成功,安大夫花了三个小时尽心尽力的高标准完成了钱先生的这个手术,钱先生人已是疼到虚脱,整夜不能眠,翟牯也自然陪了钱先生壹个整晚。
安德森如此卖力的为钱先生治疗,以贪财而着称的他为何和翟牯绝口不提银两?
原来这安德森是欧洲小国瑞典的壹个穷小子,年纪不大就到英伦三岛学医谋生计,再壹路千里万里的到上海冒险求发达,眼见着生计不愁富裕起来,就追求起了生活质量,在上海只要是有钱人,就自然不缺投怀送抱的各色漂亮人等,但没有壹个是能让安德森心动的。
再漂亮的女人,当他发泄完欲望後,视姿色等级留下数目不等的鹰洋,就从此不再有瓜葛。他心中的爱情,标准是不肯降低要求的-----他不能让壹个不能让他心动的人进入他的生活,分享他的美好年华、隐私秘密和财富。
可自从在钟表行和翟牯相遇後,他心中爱情的形象在那壹刻骤然清浙起来,动心了,而翟牯却消失了。他後悔自己面皮太薄-----当时没厚着脸皮打探清楚翟牯的身份住址,只是通过贿赂了钱庄人员查到翟牯了的姓名,其他信息还是壹无所知,壹时间他坠入了无法可想的单相思情网。
现在上帝又把翟牯送回他身边,这真是让他欣喜若狂,这世间千千万万的人群当中,他却只朝思暮想着这个根本记不起自己的人。为讨好他,他什麽事都愿意为他做。
钱先生这伤,还有壹段恢复期,是很关键的,这关键所在就是留馆观察接骨的效果,如有不好的变化,要随时进行下壹步手术方案。在这没有抗生素的时代真是壹个悲剧。
在钱先生接骨後伤病情反复的这十几天当中,翟牯已经明显的觉察到安德森大夫对他友谊,已经远远超出普通朋友范畴。他甚至感觉到安德森对他的壹些言语行为上,对他好到几近是壹种骚扰。
安德森几乎天天都送他礼物---这真是奇怪的事情,从来只有患者家属亲朋给大夫送东西的,哪有听说大夫给患者家属亲朋送东西的?今天晚上安大夫约翟牯吃饭时,甚至要送给他壹块价值昂贵配着纯金表链的德国怀表,翟牯当然不敢收他的这麽贵重的礼物,坚拒了。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这个道理翟牯当然懂得。
吃完晚饭後,安德森又说天色太晚了,热情的邀请翟牯去他家休息。翟牯所住的旅馆确实还有壹些距离,而安德森家就在附近,且安德森家离医馆也近,正犹豫间,安德森就不容拒绝的拉着翟牯到了他的那处洋房。
到了安德森的住所,安大夫让女仆阿英泡上英国红茶,两人边喝茶边聊天。
安德森对翟牯说:“翟先生,照顾钱先生的这十几天我看你都累坏了,没日没夜的,儿子伺候父亲都没有这样好的呢。钱先生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幸福了。”
翟牯解释道:“我和钱先生是过命的兄弟,他是为了救我才被伤成这样的。”
安德森接着道:“我看你这些天衣服都没换,头发也很脏了。你这样可不利於钱先生的身体恢复。你到我这儿洗个澡吧,我们身材差不多,你穿我的衣服是没有问题的。我们是这样好的朋友,你可不要嫌弃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