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来找他的回鹘朋友堵了门口,他们还给他领来了一个能用投石索打动物的雪戎姑娘。游牧的人生是一种从小就要学习打架,并且终生都要打架的人生,回鹘的青年战士对于各类不同的战斗用器感到兴趣是丝毫也不奇怪的,他们确实想了解那种使用束缚自己的刑具锁链投入战斗的独特方法。只是涉案的白兰女人虽然一直活着,却已经被一截一截地锯掉了胳膊和腿,装进盛满醋的大酒缸里浸泡了起来,在她们的身体周围和屁股底下塞满了扎马脚用的铁蒺藜,经常有人探进缸口去抓住她们的头发,猛烈地挤压摇晃她们。代入一下想象那种赤身裸体并且遍体鳞伤,沉浸在刺激性液体里的长期生活感受也许并不容易,但是很容易看得出来她们再没什么可能展示扔石头打人的技术了。于是大家很自然地想到了事变中的另外一个女人,尤其是按照以后的调查结果来看,雪戎女人对于奋臂投石的理解也很深入。那一天回鹘的青年战士从弄玉厅里带走雪戎女人的时候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厅里的人认识他们,大家都知道他们是一些总统领的好朋友。实际所发生的阻碍倒是在他们把那个赤裸着身体的女人搁到了自己身前的马背上,奔跑过一段时间以后才出现的。颠簸,拥堵,和怀抱里翻腾着的汹涌肉体,使他们终于觉得继续策马奔驰是一件不能再忍受的事。他们在沿河遇到的苇草丛里轮流着搞了一遍那个汹涌的女人,使他们的问题暂时得到了解决。
翡在她第一次被带领到她以后将要侍奉很多年的主人面前的时候,她拒绝了为他表演使用手铐的系链打击目标的游戏。因为她不会。大统领和他的年轻的军官朋友们兴致勃勃,他们和姑娘一起研究探讨了各种有助于目标达成的细节问题。比方说使用增加了长度的,更细一些的铁链箍锁她的手腕,在链条的中段安装一处容纳弹丸用的软质材料等等,翡作为一个玉事奴隶所要佩戴的手脚镣铐,也在那段时间里被替换成了更长,更细的镀银链环,乳环下配的铃也改成了银铃。牧人所用的投石绳索本来应该单手操作,一头系在手腕上,另外一头依靠着五指自主掌握,连绳带石转过几圈以后,觑得准了果断松手。可是一副锁定的镣链哪一头都松不脱。想用镣链投石,要合住腕子猛甩发力,还要在正好的那一个关节眼上分一下腕让石头出去,总之就是要多多的体会琢磨。翡在总统领家的后院里每天奋力旋转镀银的链子锻炼那种射击技巧,被她甩出去的石头到处飞舞,打坏了厢房的雕花窗棂和屋檐上的琉璃瓦片,男人们则从房里搬出一些紫檀木制造的桌子,躲在那后边心惊胆战地窥探着她。混乱的形势甚至在一次将军到访的时候仍然延续,那一次将军阻止了门卫的通报,径直走到后院想看看他的宝贝儿子又在发明什么新游戏,他可能有些受惊和困惑,他和站在场子中间手提一副银色链环的赤身姑娘对视了片刻,而后就流露出一些孺子不可教的愤愤表情离开了,但是他并没有呵斥也没有立刻阻止他们,所以玉事总领认为那是他的老父亲默认了他任用这个出身有些特别的奴隶姑娘加入自己狩猎团队的奇妙主意。另一起突发的不测事件是一头被豢养的金雕的怒火,它越来越不能忍受那些朝向天空漫无目的地发射出来的荒谬和危险,鸟觉得它有责任守护主人的天空,还有自己的尊严,于是它像一块飞坠的石头一样从身后扑到了女人的肩膀上,用勾喙啄弄了她的长头发。大鸟其实知道这个女人是它的主人的新宠物,它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所以鸟在女人惊叫着伏低下去头顶的时候就停止了攻击,并且站在她汗光淋漓的前臂肌肉上骄傲地发出了咕咕的啼鸣声音。
安西玉事总统领在连续很多天骑行过荒原的狩猎中,有时会心怀一些奇怪的骄傲和满足感觉,观看伴随在他身侧的雪戎领主出身的侍猎女奴隶。他不对自己否认。他确实经常注意观看了她在发力投石的时候为了建立一个稳定支承而刻意地扭曲抽聚,勾结在粗犷砾石碎块上的脚趾头,她的脚踝和脚踵像蒴果一样突然轻捷地迸发,她的手腕像扑打的鱼尾巴一样活泼而且机智,还有她胸前同时跳跃起来的银色的球铃,这些动荡使他兴趣盎然。女人现在已经可以使用连接手腕的镣链有力而且准确地打出石头,她在腰间围系银色的环链,在链上悬挂当做弹丸的黑曜石块。不过实际发生的情形,却是在一场有许多弓马技艺娴熟的回鹘猎手参加的杀动物的聚会中,翡很少有机会使用武器。实际上在大多数的时间里她至少会有一条手臂是被短铐禁锢在她的脖子后边的项圈上的,她也因此总是在肩膀以上横平着擎高那支臂弯,为了能够让一头金雕停在上面。她的手臂也没有被包覆上皮革的护具,她的皮肉总是被鹰爪割划得血迹斑驳,有时金雕还会啄食一点她的血渍提振勇气。女人凭借着另外一只牵连着长链的手操纵坐骑追随她的统领主人,看起来翡更像是一个可以自主地跟上狩猎队伍的活动鹰架。事情的改变一直要等到她的主人和朋友们决定观看她的单人演出的时候,那个善于驯鹰的回鹘人靠近过来打开她颈后的锁,鹰有时候会高飞,但是如果它想要降落下来,女人仍然需要准备好抬高的手臂供它休憩,不过手腕和项圈的连锁已经解除,她现在遇到需要的时候就可以自由地运用两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