牯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没什麽菩萨心肠,更没那做大侠的心。可唐家终归是钱先生的老邻居,唐夫人又已如此作礼数,再不出面,恐怕也无法在洛青镇混下去了。
於是翟牯运了运气,扬声对拖拉着正哭哭滴滴不止唐小姐的贼人说道:“这位兄弟,可否手下留情,给个面子,这位唐姑娘是清白人家的好女儿。就此罢手壹回吧。”
那拖拽着唐小姐的贼人回应道:“你算哪路神仙?敢管我们渠家门的闲事?”
翟牯沈着气说:“再不放人,就不客气了!”言毕起身走向船头,众人都是识相的,纷纷挤向後仓,以免被无眼刀剑误伤。
那贼人见翟牯赤手空拳的过来,放开唐小姐,运力向前扑过壹刀砍向翟牯,翟牯壹个侧身避过,身子顺势向前扣住贼人,再翻手卡住贼人的手腕,贼人手壹松,那刀立时就被翟牯夺在手中。这壹连串动作壹气呵成,旁人看来甚是精彩,船舱中的船客们都在心中暗自喝采。翟牯再将贼人往前壹推,甩了壹个飞脚将这贼人踢入河中。唐夫人立时向前,将惊魂失魄的唐小姐揽到怀里。唐小姐壹回到母亲安全的怀中,又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这时船头的另三个贼人又围了上来。船头地小,翟牯欺身而上,反手运力,将刀背向上用力壹挥,登时就将壹贼人砍过来的长刀击飞,那贼人被震得虎口发麻,这贼人也算是个机灵人,失去兵器後,马上纵身跳上小船。
翟牯再避开壹刀,手中刀锋壹个手起刀落,将另壹贼人的手臂砍伤见红,这船头最後两名贼人见到翟牯的确是壹位不好相与的,於是都从船头跳入小船。
这时壹阵沈重的疾风从後而来。翟牯心中暗道不妙,心想大意了,难道这船中还有伏兵?或是没看清船中贼人数量,只怕要栽了!
然而翟牯却只是受力扑倒在船头,身上并无感觉大碍。原来是还有壹使铁锤的贼人,因兵器沈重,并未及时跳上船。在翟牯和四个贼人缠斗时,这个贼人从船头侧趁乱偷偷上船後,即在翟牯身後用铁锤偷袭,而钱先生这时扑了上去,挡在翟牯背上,挨了这贼人结结实实的壹铁锤。
那使铁锤的贼人见不好相与的翟牯毫发无伤,钱财银两又已到手,就不再纠缠是非,非争这口气不可。这贼人铁锤也不要了,飞身跳上小船,几只小船急急的反向驶走。
翟牯抱着钱先生,在暗淡的马灯光线中,钱先生脸色惨白,口中流出壹股鲜血,这伤实在很重。翟牯的手探入钱先生内衣中,轻抚着钱先生胸部受力处,即知肋骨也断了壹根。
翟牯大声的向船内道:“三贵、五郎还不过来摇撸?要赶紧的到上海。”
这时唐夫人脸色煞白,壹脸歉意的走了过来。瞧着钱先生昏迷过去的模样内疚的说:“翟老爷,大恩不言谢,玉昆如今这般情况,实在是因我家之事而起。但当务之急,则是务必将玉昆完好的救回来,否则这壹辈子我都心里不安,钱家就这壹根独苗了。”她停顿了壹下再道:“我在上海也住过壹段时间,心胸骨处的外伤内患还真是洋大夫管用,这河道正可以直通到法租界码头。而那处码头离我所知的那家可治心胸骨处外伤的洋人医院不远,我可以引路。”
翟牯将怀中的钱先生交至唐夫人,在船工的指点下,和三贵五郎壹齐用力的摇起撸来。等到达法租界码头,天已大亮了。
唐夫人由李五郎扶着,颠着小脚吃力的跑在前头引路,翟牯抱着沈沈昏迷不醒的钱先生跟着。不多时果然到了壹处西医馆。翟牯不管不顾的直闯了进去,看门的两位门卫根本无法拦住,只是在背後嘴里骂骂咧咧着壹些“乡下人不守上海的文明规矩”之类的正确废话。
进入医馆,翟牯将钱先生交五郎照看,他则由气喘嘘嘘的唐夫人领着好壹阵的忙前忙後。唐夫人絮絮的说着这里的安大夫在外科接骨、治心胸内外伤这方面是上海顶好的,是大英帝国名牌医学院学来的技术等,不断的宽慰着翟牯。
有熟人还真是好办事,壹会儿就将钱先生安排到了壹张病床上,且马上就有了壹位洋大夫给钱先生看胸口的内外伤势。然而这位大夫却并不是唐夫人口中的顶厉害的安大夫。原来那安大夫上午竟是不在的,接骨最快恐怕都还要等到下午亦或明日。
唐夫人以为翟牯他们的银子也全被贼人搜光了,郑重的表示这医馆里她有熟人,银子不急可以晚些时候交,先救人再说。这位唐夫人确实是位让人刮目相看女能人,难怪唐家是她说了算。
十九、重逢安德森
壹个时辰後,这洋大夫对翟牯和唐夫人说,已给钱先生喂服了些药物,晚间钱先生即可醒转过来吃些食物。钱先生的伤势确是比较严重,因为断了壹根肋骨,需要尽快的接好,因为不但是肋骨需要及早复位和功能恢复,更重要是以防并发症。
这个时候并没有抗菌消炎的西药抗生素,壹旦不及时复位痊愈,感染面扩大,患者自身抵抗力下降,就很难有回天之术了。
至於胸腔内的脏器,则需要长时间的好好调养,倒不是关乎性命的大疾,注意些饮食及服用些中药保养倒是可以长年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