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相对,她绝不可能听错,只是门外久久未有回音,倒像是她生出了幻觉。关融想假作不知,但考虑到对方的身体状况,她还是无法坐视不理。
她取下防盗锁,开了门。男人一脸温润的笑落入她眼中,“我以为你睡了。”
“如果我真睡过去了呢。”她反问。
“那就等吧,左右,也不缺这一次。”
他淡淡然说出的话却让她大受震动,顾元恒深夜现身的目的再明确不过,关融不想再放任错误继续,垂眸道,“你答应过我的。”
他点头,“我答应让你走,但没答应过不去你身边。”
关融都要气笑了,没想到顾元恒人到中年耍起无赖来也是功力深厚,简直和周恺有得一拼,可想起那个人,她神色又暗下去,“你可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
“不,我说过,我不是好人。看来我们要重新认识一次了,”他伸出手,“顾元恒。”
关融愣神,回忆走马灯般涌上心头——
她和周恺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如此。
沉默寡言的少年从不与周遭有任何往来,手中书册是他的全部吸引力所在。关融顺风顺水的人生第一次遇到难关,左等右等等不到可以搭讪的契机,她束手无策,最后便只能选择放下身段主动出击。
于是在那个夏日炎炎的午后,在空无一人的教室,她走到他面前忐忑着伸出手,窗外声声蝉鸣都要盖过她近乎呢喃的自我介绍。
记忆回到现在,她看见这只略显固执的手,一时心软不忍拒绝,犹豫过后,她还是小声道,“进来吧。”
顾元恒愣了愣,没想到她会首肯,生怕她反悔似的快速进屋。房内被她收拾妥当,大有长住的意思,他看到桌上放着的白色小药瓶,沉默着把它塞进口袋里。
男人半晌没说话,关融回头望,这才发现他身后还拉着个行李箱,不由皱眉,“我这是引狼入室吧。”
他走上前摸摸她的头,笑眯眯,“就算是狼也舍不得吃你。”
顾元恒虽未曾在金钱上亏待,但关融现已是无业游民,不好再大手大脚花钱,所以她只选了个单人标间,此时男人往屋内一站,房间顿显逼窄狭小。
深更半夜,她不好再赶他离开,或者说她竟开始有些习惯他的执着,稍加思忖,关融指着床榻,“今晚就先睡这吧。”
“那你呢。”
环顾四周,能借以依靠的只剩一张小得可怜的沙发,关融有些踌躇,不过她身材纤细,应该也能挤进去凑合一晚。
男人却在她举棋不定之时趁虚而入,捉住她手腕往床上倒。关融瞪大双眼正要挣扎,顾元恒紧紧环抱住她,力量大得惊人,她根本无法动作。
他温热鼻息蹭在她颈窝上,声音模糊不清,“乖宝,你晚上本来就睡不好,来床上睡吧,我们也不是没一起睡过。”
关融惊异于顾元恒竟然知晓她近段时间以来的睡眠状况,一时呆住,忘记了反抗。
他似乎感受到怀中人的异动,继续说道,“好奇我怎么知道的?人清醒和睡眠状态的呼吸频率不同,深睡时自然又绵长,很好分辨。”
“还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不会再骗你。”
关融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突然啪的一声断了。他的话像是针尖,戳破了她一直以来得体克制的表象,像是病态鼓胀的气球,失去这层透薄橡胶后就急速萎缩坠落,氢气瞬间归于太空,只余畅流不完的滚滚热泪。
顾元恒的毛衣化湿了一块,炙热泪水浸透到皮肤上,似要流向更深处。他不禁抱得更紧,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用自己的坚实胸膛来承接这场无声而猛烈的情感宣泄。
过了一阵,关融紧抓着他衣服的手慢慢松懈了下来,顾元恒低头去看她的脸,睫毛上尚挂着水渍,人却已睡着。不好大幅度动作,他僵着半边身子轻轻拉过被单为她盖上,梳理她脸上的乱发。
看来真是哭累了。
顾元恒深深看她一眼,叹了口气,复揽她入怀
不知是昨日真的太过疲劳还是人型恒温床太过舒适,她昨晚竟难得拥有了一次安稳的深度睡眠。
一觉醒来关融像是充满格的电池,精神满满,但搂了她一晚的男人却手臂酸痛,为本就不便的行动又增添了一层难度。
她想起昨日种种,她颇为愧疚,无颜面对他。但顾元恒看起来却心情大好,叫她不必挂心,如果考虑报答,可以为他送上一个早安吻。
关融咬着唇别扭了一会儿,还是噔噔走过来踮起脚在他唇上轻点了一口。
他摸唇,满脸不可置信,最终还是憋不住笑,亲昵拉她过来抱住。
“人的神经有麻木性,好比连续多年看恐怖片,耐受力不断增强,最后就不会感到害怕。你说一看到我就会想起不好的事情,按照原理,如果我们每天都见面,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免疫我的这张脸。”
他松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在她眼前晃了晃。
关融盯着药瓶上好似并不陌生的英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