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周恺有一天多言至此。不论真假,他说了很多。
关融沉默半晌,本想告诉他自己曾有过与他远走高飞的念头,可最终还是吞回这句话。
已经太迟了。
“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从来不是顾元恒,而是信任。自我认识你的那天起,信任就在不断消亡。它是脆弱的消耗品,经不起三番五次的折腾,”她说着说着竟轻笑出声,“你知道吗,甚至此时我都依然怀疑你是否又在策划着什么阴谋诡计,然后引我傻傻往里跳。”
“人的本质是慕强。我迷恋的是高中时无所不能的你,而你喜欢的是年少时无所不有的我。你难以接受离别,我也经受不起再三背叛。我不是那个十八岁的关融,我失去了那种抛弃一切为爱向前冲的勇气。我已经错不起了。”
“也许我们有过爱,但是还不够。过往的一切我很抱歉,你的前途,还有我说过的话,对不起”关融从口袋掏出草戒指放在桌上,推向他。
“这次我没有丢掉,还是物归原主吧。”
尘埃落定后,她心情竟意外的平静,甚至还能向他展现出一个笑容。
“周恺,再见了。”
她轻轻说
关融回到了别墅,顾元恒在看到她的那一瞬眼底亮起了光,她迟疑片刻,朝他走了过去。他撑着拐杖站起来,脸上漾出笑,“吃饭了吗,我让清姨去准”
“顾元恒。”她不由分说打断了他的话,“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笑容尴尬固在嘴角,低头抬头,神色又是一片自然,他淡淡问道,“这个重要吗。”
“嗯,很重要,”她坚定的要问出个水落石出,“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时候我开始像个跳梁小丑在你面前一丝不挂表演的。”
他停顿了一下,“很早,很早就知道了。你闹着要去健身房减肥的那次,站在体重秤上,身上的外套落下来,”顾元恒指着她的后颈,“那里有深深浅浅的红色吻痕。”
是和周恺在KTV的那次,比她料想的还要再早许多。关融脑中顿时轰鸣,阵阵晕眩,她只能拼命咽口水使自己镇静下来,然后用所剩无几的理智从包里掏出卡。
是当初他给的那张。
“关融。”顾元恒声音凉下来,“事情不是这么解决的。”
“我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她说,“如果你要对我做什么,不会等到现在,不是吗。”
顾元恒看着她憔悴瘦削的脸,默认她的话。她盯着他的眼,“我不是什么好人。编各种谎言哄你骗你,一边享受着你的好一边和前男友纠缠不清虽然你为我保留了颜面,但我有自知之明。”
男人不做声,她把卡硬是塞到他手里,拉过一旁的行李箱准备离开,却听顾元恒在身后高声道: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明知你和他藕断丝连却还是选择装聋作哑?”
离去的脚步陡然顿住。问题的答案呼之欲出,只是她一直逃避面对。关融的心微微抖动,又听他说道:
“毕竟是初恋,你迟迟放不下,我可以理解。他倾尽所有,为你付出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可平心而论,对你的感情我不会输他半分。你们拥有共同的过去,毫无外人插足之机,我只好安慰自己,至少你还在我身边,这是唯一的优势。我能做的只有加倍对你好,最好比过他。我从不奢求你能马上爱我,只是希望哪怕有一瞬间你的眼中也能显现出属于我的半片衣角。”
“你说你在撒谎瞒我,我又何尝不是伪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在欺骗你?我也不是好人,我们很合适。”
她低头没出声,顾元恒拄杖慢慢踱到她身边,“即使是这样,你也要离开吗?”
关融抬起脸,眼眶中已泛有水光,她抹去泪,挤出一个笑,“还记得你曾经许诺过我一个愿望吗,当时我没想不出来先存着了,不知道现在还作不作数呢?”
顾元恒心头涌上一股无名恐惧,“一直作数。”
她点点头,“那就放我走。你对我很好,可我没信心再骗下去了。顾元恒,看到你我就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你就像是一面镜子,照出我过去所有的做作与丑恶,这很丢人,你就当我是自私的胆小鬼吧。”
她字字句句清晰,不祥预感终于落地成真。
沉寂了几秒,他机械点头。
“好,我答应你。”
药物
顾元恒信守承诺没有再阻拦,反倒让刘叔开车送她走。关融谢绝了他的好意,简单道别后就拉着行李箱离开了郊区,先去了趟医院,然后随意在市区找了家酒店入住。
强打困意安顿好一切时已是深夜,一整日的舟车劳顿和分散别离让她身心疲惫,四肢都像被抽去了力气,死死瘫在床上动弹不得。
今夜大概会睡得很沉。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一声门铃却打破了这个念头。她翻了个身,有气无力的拉着嗓子问,“哪位”
“是我。”
低沉清朗的嗓音一下将她从困乏中惊醒。
多少个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