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关融的失眠症状虽减轻许多,但入睡后却总会被有关周恺的梦魇缠绕不止。
梦中多半是他穿着校服的背影,她甜笑着奔跑向他,可一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惨白幽森的朦胧鬼脸,只有那晚他枯槁无神的双眼清晰入骨。
每当这时她都会崩溃得尖叫出声来,而一旁守候的男人总是会及时亮起床头暖橘小灯,指引惶惑无措的魂魄归来。
顾元恒将被惊惧发抖的女人拥入怀中,吻着她汗shi的额头安慰。
“乖宝,不怕。有我在。”
半梦半醒的关融受到温声的安抚,渐渐平静下来,再次进入梦乡。
不久后她被顾元恒接回别墅,平淡的生活还在继续,只是再也没听见周恺的消息。
S市并不大,但原来说完再见后,就可以真的再也不见。
关融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虽然他们都逃不脱命运的捉弄,但她相信,记忆在褪色后会被时间重新润笔,拥有新的霓彩。
比如自己在天上人间的那几年过往就像缺了个角,难以再回想起;比如脑海中周恺的身形已经越来越模糊,甚至连面孔都无法回忆;又比如她实现了自己十八岁那年的梦想,到艺术学院进修服装设计。
11月9日是顾元恒的生日。
听清姨说从前办得热闹,场场都能引起S市权男贵女的争先恐后,派对邀请函一票难求,众星捧月的程度可见一斑。但自顾元恒出事后就再未庆过生,每年只下一碗长寿面,草草过了生辰。
关融听得懵懵懂懂,却能感同身受他心内的那份寂寥难平。
她也想为他做点什么。
晚间19:00,顾元恒准时抵宅,第一件事便是去寻她身影。
踏进卧房才见漆黑一片,只有一个纸箱伫立脚边。顾元恒不明原委,试探着上前轻敲两下。
纸箱突然从内打开,霎时彩带落下,房内光线也一并亮起,小朋友扬着盈盈笑意轻快扑进他怀抱。
“生日快乐!”
顾元恒稳当接住她,这才看清房内被Jing心布置的气球墙。
玛瑙纹ru胶球在五角星灯串下折射出金光,远处旋转的香薰烛台中央摆放着一个粉色蛋糕,一眼便知是出自她手。
一切发生不过眨眼间,不知道她排练了多少次才能这样熟练。
下巴触到怪异的毛状物体,他把目光重新落回她身上。
紧身黑裙的一字肩上攒着一圈粉羽,藕粉过膝长靴包裹住她笔直雪白的长腿,一双狐狸耳被她松垮垮戴在头上,一晃一晃的,看着心痒,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关融注意到他的眼神,解释道,“我看顾叔叔好像很喜欢狐狸,”说着转了个圈,露出毛茸茸的蓬松尾巴,献宝似的扭了扭,“我设计的,可不可爱?”
笑意爬上顾元恒的脸,他轻摇头,“我哪里是喜欢狐狸。”
“我是喜欢你。”
小狐狸闻言向他娇滴滴抛了个媚眼,然后戏法似的不知什么时候变出一个礼盒捧到他面前,期待之意全在弯弯笑眼里亮着。
顾元恒像对待易碎的玻璃制品,小心接过,慢慢拆开被打得漂亮的蝴蝶结。
入目是一个炭黑卡包。
“你应该什么都不缺,其实也不知道送什么好。太贵的送不起,能负担起的礼物又怕你看不上,想来想去还是手工比较能代表心意。”
羊皮摸起来柔软滑爽,皮具的缝线齐整细密,右下角还烫了个G的金字,顾元恒半晌无言,只细细抚着它瞧。
“怎么不说话。”关融戳了戳他。
顾元恒一把拉过她的手,指尖还残留针刺后的淤血。他眉间显出川字痕,“会不会痛?”
她讪笑,“其实还好。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顾元恒紧握住她的手,“小傻瓜,不管送什么我都会喜欢的。”
他情话说得自然,红的全是关融的脸,她连忙岔开话题,拉他来蛋糕面前。
“顾叔叔,许个愿吧,”怕他觉得幼稚,她强调了一句,“寿星都要许愿的。”
他摇头,“我的愿望就是你的愿望,你来许吧。”
他说得诚心诚意,毫无推拒的余地,关融的笑却凝在嘴角。
这句话很多年前也有人对她说过。
不想让顾元恒瞧出端倪,她转身走到窗边闭上眼,双手交叉抵在胸前,将虔诚心愿寄与万千繁星。
我们都在向前走,希望你也是。
顾元恒从身后揽住她,递过一个枣红小本到她眼前。
“很早之前就和Kiki协议分开了,只是离婚手续繁琐,一直拖到现在才办下来。”
她怔怔接过来,摩挲上头的细微纹路,蹙眉道,“你们不是商业联姻吗,怎么说断就断?”
“没有一桩买卖是永远不变改的。和平分手,做不成亲家情谊在,大家各有退路。从前我的生活重心全放在工作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