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中死亡,而洛青镇上的地主们要和北方流民新建立起长期地主农民间的雇佣关系却是很不容易,因为流民们壹无所有,壹旦建立雇佣关系,就不能领赈灾粮了,地主们必须借钱借粮给流民安置好,让他们渡过时艰。可问题是现在洛青镇的地主们也没几家有许多余粮,借不出钱粮来安置他们。
镇上的财主们也烦恼,因为战乱时间已久,镇上各家作坊的雇工们死的死,跑的跑上海,他们到上海倒是有壹技之长,比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们倒是强多了。壹旦谋生安定下来,在那花花世界,又怎麽会再回洛青镇?
这镇上打铁、制茶、榨油、陶艺、缫丝、棉纺、麻纺、刺秀、木工、染工等等需要相对复杂的技术手工活,极度的缺人手,而北方流民们又大多不会。有几家人耐不得坐吃山空,高价购了原物料,请流民们缫丝纺棉做出来的东西,直让这几家掌柜的吐血------把现时紧缺的蚕茧棉花都糟蹋了。大家也知道流民们不是江南乡间镇上从小耳儒目染做这行长大的,新手上路做工出好活也是难上加难。可这成本让几家人都赔得痛心。
总之,这洛青镇上大户人家的日子现在其实都很艰难,可艰难也是相对的,比之镇上的北方流民,再比之仍在战乱中刀枪下求生的北方百姓,那又是活在天堂里了。
翟牯和钱先生都很清楚的看到了这些,洛青镇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虽不是县治所在,也是壹处水陆要冲,战乱前有近万户人家,原本工商业繁荣昌盛,现在这副百业雕零的模样,不会持续很长时间。
相对於镇里大户人家们现在捉襟而肘的窘况,新来的翟老爷可谓是阔绰得很了,新建宅子、购置田产、入股商铺,把掌柜的钱先生忙得不亦乐乎。
“玉昆,我们明天到牙行处请些流民建宅子,工钱开高些。这些人中有愿意在洛青镇乡下种田的当佃户的,就顺便和他们把租佃契约签了。”翟牯低声的吩咐着钱先生。
钱先生笑着回复:“牦牯,你真是厉害,这些人今冬把宅子建好,拿了工钱安置下来,明年开春把田种上,就可以收租了。”
翟牯却正色道:“这事要仔细些安排,请人得选明事理,识大体的,要不然以後有得麻烦,这事要花许多时间的,明天早壹些去罢。”
次日,两人到了牙行处,翟牯仔细的核对了这些北方流民的原籍画押身份文书後,与三十九名有耕作经验的订下契约,这些人皆是青壮劳力,对工钱和租佃条款都十分满意,心满意足的按下了手印,算是结束了流浪生活,定居江南了。各人将契约收好後,翟牯和钱先生又领着这些人到钱家老宅海吃了壹顿,把张三贵、刘氏、李五郎累个半死。
眼见着翟家的活计越来越多,张刘李三人是忙不过来了,钱先生又请了刘氏的弟弟刘二狗当翟家工地的夥夫。这供应乡下翟家院落中做工的五十多人夥食差事就是刘厨子壹人包办下来做了,刘氏和李五郎打下手。
三十、端庄知礼的宋淑兰
建宅子的事就这麽张罗开了,刘厨子的活计是极好的,壹人主打,将五十多人夥食搞得大家都满意,也可能是经历劫难後,大家的标准要求都低了。
这壹日大家休息,刘厨子邀张三贵去喝酒,张三贵本是个酒鬼,因老婆刘氏极力反对他喝酒,这几年就没有闻过酒味,现在听到小舅子说去吃两碗,心里早就是馋涎欲滴,口中却假腥腥的道:“我已经戒了酒了。”
刘厨子道:“不要废话了。我姐有什麽好怕的?何况酒又不是鸦片烟,有什麽瘾,何必戒?就算戒了,吃壹回两回破了戒,以後就要壹直吃吗?那也不见得吧?走吧!”他说这话时,就伸了壹只手,来拉张三贵的手臂。
到了这时,张三贵也不装了,就乐得跟了他壹块儿走去。到了店里,刘厨子还不曾坐下,就大叫道:“打壹壶老酒来。”原来这里的酒铺,酒也分着两种:壹种黄酒,那是壹般不胜酒力的人都可以喝的。壹种是老酒,那酒精的程度,就和北方烧酒相差不远。
张三贵假模假样的伸手搔着头说:“不喝黄酒吗?倒是喝这样厉害的酒?”
他口里虽然谦逊着,那店夥计已经把酒壶送到桌上来。同时,那下酒菜的碟子,也摆了四五样在桌上。到了这时,张三贵这酒鬼只是对了桌上傻笑,哪还说得出别的话来。
刘厨子提过酒壶,朝大碗里斟,笑道:“喝吧。”
那酒壶提得高高的,酒向下斟着,那股酒香冲到了张三贵的鼻子里来。张三贵於是向刘厨子笑道:“既是酒都斟到了,那我也就只得刀扰几杯了。”他坐下来,先就端着酒碗抿了壹口。
许久不曾喝酒,现在忽然喝上壹口,真是甜美非常。张三贵眉开眼笑地向刘厨子道:“既然是开了戒,我总得陪你多喝两碗。”
於是两个人壹面喝酒,壹面谈话,就这样继续的喝了下去。酒後谈话,那是最容易吐露心事的,刘厨子道:“姐夫,我们原来少见面,这些天共事,觉得你这个人很是不错。将来有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说,我是尽力而行。”
张三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