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让人把他们带往长秋宫,自己验证,接着破门而入。
殿中一片血腥,横七竖八躺了十几具尸体,剩下一群乌衣侍者挤在角落里,
个个惊惶不安。见到有人破门而入,人群顿时一阵骚动。
有人微弱的叫了一声,「小程……」
程宗扬仔细看去,只见徐璜靠墙坐着,脸色惨白。他只叫了半声,便两眼一
翻,顺着墙软绵绵倒了下去,头上的貂蝉冠也歪到一边。
不至于吧?自己刚到他就死了?
程宗扬抢上前去,伸手一扶,才发现徐璜手臂被人砍了一刀,好在伤势不太
严重,只是失血过多,才昏迷过去。唐衡和左悺也在人群之中,他们两个被拘在
一处,手脚都被铁镣锁住,动弹不得,脸上和身上各有青肿,但总算保住性命。
程宗扬提刀劈了一记,「铮」的一声,铁链上溅起一串火花。自己的珊瑚匕
首被小紫带走,这会儿身上只有一把寻常的短刀,想砍开这些铁链只怕要费不少
力气。
「我来!」雲丹琉一声娇叱,长刀如风劈出,嵌着珊瑚铁的青龙偃月长刀锋
锐无比,一声轻响,就把铁镣斩开。
不多时,众人手脚的镣铐都被斩断,扶携着站起身来。徐璜昏迷不醒,左悺
惊魂未定,只有唐衡还能支撑得住。他拱手道:「大恩不言谢。程大行,不知宫
中情形如何?」
「天子已经驾崩,吕氏与刘建正在厮杀。如今金车骑奉皇后谕旨,正在长秋
宫坐镇,我这就送你们过去。」
唐衡面露怆然,又追问道:「霍大将军呢?」
「已经有人去请他了。」
程宗扬不好多说,自己背上徐璜,领着众人离开偏殿。
玉堂前殿丹墀依旧,阶旁的箭垛上还留着几支箭矢。唐衡看了一眼,眼圈不
由红了,「天子昨晚就是在殿前与期门武士竞射之後,才前往昭阳宫……」
程宗扬虽然对刘骜没什么好感,闻言也不由感叹。谁能想到,那位年轻气盛
的天子就是由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左悺催促道:「快走!快走!」
金马殿方向传来的喊杀声越来越近,那些内侍愈发慌张。刚走到宣德门外,
忽然迎面过来一群内侍,他们手持兵刃,乌压压足有数百人之多。
最前面一个厉声喝道:「尔等何人!要往哪里去!」
程宗扬心头揪紧,天子驾崩,皇后困守长秋宫,几位中常侍或是身死,或是
被逮,整个南宫群龙无首,根本不可能有人组织起这么一帮人,唯一的可能就是
这些人来自北宫,是太后吕雉派来的。
「我们是张恽张公公的人!」程宗扬叫道:「张公公让我们把人押到长秋宫
去。」
「一派胡言!」那内侍叫道:「张公公说过,天子龙驭宾天,尔等期门不能
无罪,早已下令全部收押,逐一甄别,谁让你们出来乱走的!何况长秋宫已经被
我等接管,岂能让你们再去?立即回到殿中,等候处置!」
忽然有人叫道:「那人背的,不是徐璜么?」
「还有唐衡!」
「都是天子的心腹!」
那内侍叫道:「好啊,你们竟然跟乱党勾结到一处了!」
那帮乌衣内侍群情涌动,「哗」地散开成个半圆,像黑色的潮水一样朝众人
包围过来。
程宗扬只带了五六名扮成期门武士的手下,唐衡等人不是身上有伤就是手无
寸铁。假若拼斗起来,自己几人也许能冲出重围,徐璜等人只怕性命难保。
雲丹琉挥刀斜劈,声如龙吟,将围上来的内侍逼退几步。
千钧一髮之际,一个半死不活的声音道:「做什么呢?」
对面那帮内侍神情一鬆,刚才说话那名内侍更是喜形于色,连忙说道:「蔡
常侍,小的遇见一伙乱党。就是那……」
他伸手一指,却发现对面那人似乎比他还开心,正笑得见牙不见眼。
蔡敬仲冷着脸出来,上下打量了程宗扬一眼,然後绷着脸道:「你不是得罪
了天子,被免去大行令的职位了吗?怎么进的宫?谁让你进来的?」
老蔡梯子都递了过来,程宗扬赶紧顺着往上爬,「蔡常侍明鉴,在下与大司
马来往密切,为天子所恶,在家闲居,昨晚大司马相召,入宫办事,这会儿奉命
把人送到长秋宫去。」
蔡敬仲回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自己人。」
那内侍放下心来,笑道:「误会,都是误会。多亏了蔡常侍,要不小的就闹
笑话了。」
「这是北宫谒者马臣,」蔡敬仲说着,又朝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