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击落在他腹间。
贺厌春身形不稳退后几步,脊背狠狠撞在墙面上。他微蜷着身子喘息急促,因着宿欢此前毫不留情的那一拳而疼得面色泛白,额前也渗出了薄汗。
宿欢收势后的理了理鬓发,再将衣袖抚平,方才看着贺厌春慢条斯理的问了句,“贺中丞可还好?”
也是方才运气好,无人瞧见。而今她话音刚落,便自楼梯口迎面来了三四人,恰巧还是他贺厌春的下属。
几人被眼前这场景惹得面面相觑,终了还是小心翼翼的凑过去询问贺厌春怎的了。
“……无妨。”他忍着疼挺直腰身,语气如常道,“明日须得早早出发,你们且回去。”
“喏。”几人朝他拱手作揖后各自道别,方才离开。
因宿欢不耐得看这些,在中丞大人出声时便拂袖而去,谁知却又被他喊住了。
“宿欢。”
“……啧。”宿欢着实是烦了,“贺厌春,你他娘什么毛病?”
他几次三番被宿欢如此对待,便是个泥人儿也该恼了,更他贺厌春本就不是甚好性儿的人,此刻只得将火气一压再压,冷笑一声回敬她道,“你又是什么毛病?不过三两载,却不知你如今听不懂人话了。”
“我竟不知中丞大人还算个人?”她转身回看贺厌春,说的讥诮,“您呐,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哪里晓得您讲出来的是人话还是鬼话?”
“我若不算人,你算是什么?”贺厌春气得心肝肺都发疼,明知晓与她争这口头之快毫无意思,却将尖酸刻薄尽数都用在了她身上,“宿御史倒是人心人肺,却不知那心肺而今分成几份,给了多少清俊郎君?如此腌渍物什,倒不如喂狼喂狗来的干净!他……”
“闭嘴!”宿欢呵斥一声拦下话音,冷凝着眉眼看他,语气也泛着寒意,“贺厌春,你平白无故发的什么疯?”
“呵,宿御史这颠倒是非的本事倒是颇有造诣。”他冷嘲热讽。
宿欢也嗤笑一声,“恕不奉陪。”
她打定主意再不理睬那人,却被他再起身来拦。
就势反剪他双臂狠狠压在他背后,宿欢扼制着他将他抵在墙面上,手下力度愈重,惹得他闷哼一声。将他紧紧摁住使得他动弹不得,宿欢凑近几分,便察觉他浑身紧绷,当即轻嗤道,“怎?贺中丞这是……怕下官作甚?”
他身上有清淡的松木气,更掺着些许白檀做引,是他用惯了的熏香。方才离得远尚且不觉,这时紧贴着他,方才嗅得真切。
寡淡又清冽的冷香,倒是一如他这个人。
宿欢说,“狗东西。”
贺厌春紧绷着身子并非怕她作甚。若是争执起来,他便是敌不过宿欢,却也不至于让她得逞。
只而今这般模样若教旁人瞧见……她宿欢恶名远扬早已皆知,只怕是他又得被牵连进去了。
思及这点,贺厌春便由衷的觉着宿欢是将计就计、刻意为之。
“贺中丞?”宿欢凉着语气唤他一声,“此前还能言善辩的,此刻倒不做声了?”
他挣了一挣,未曾能挣得开,“……”
“别动。”她嗤笑着,握在贺厌春腕间反压在他背后的力度更重几分,将他死死摁住,“想来贺中丞这两三年疏于武艺,身手也远远比不得以往了。”
“……”贺厌春咬着牙没作声。
甚么疏于武艺,只怕是宿欢有人悉心教授,方才在拳脚功夫上更进一步,得以将他压制住。
见他不搭理自个儿,宿欢便也不耐得再浪费心思下去,松手退开后,再看着他面色发沉的模样,霎时便开心了,“活该。”
事已至此,哪怕贺厌春有事相寻,而今也半点儿都不想理睬宿欢。可宿家权重,亦甚得今上圣眷,与太子也颇有交情。连同手握兵权的孟家,更是和她宿欢密不可分。
贼老天真真是瞎了眼了。
那面宿欢撒过气,也有些耐心愿意与他搭话,便给了个面子,“敢问贺中丞寻我何事?”
“……”贺中丞是不想讲话的。
“若无事我便回了。”她懒懒散散后倚在墙上,抬手掩唇打了个呵欠,“你孤家寡人,我却是有美婢作陪的。”
贺中丞不晓得自个儿若是真与宿欢交手,能否把她摁在地上打,“……”
宿欢含情目里水光潋滟,轻飘飘瞥他一眼,无端添上几分惑人,“哑巴了?”
“皇储。事关皇储,本官有意相询宿御史。”贺厌春对此番情态视若无睹,更觉孟浪媚俗,忍不住又刺了她一句,“宿御史这副神情着实教人恶心。”
“……你真他娘眼瞎。”冷笑一声,宿欢抬脚踹过去,“人面兽心的狗东西,你恶心透了。”
贺厌春侧身避开,皱眉看她,“作甚?”
“进你屋罢。”宿欢不愿再多事,揉了揉眉心,“正好我也要问你些事儿。”
他嗯了一声,也没再多说甚,将宿欢领进了自个儿暂做休憩的房中。
因着在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