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这边,刚刚出院呢。”
那边沉默了。
很久没有说话。
“你还是一个人在宿舍?”
她知道他是个沉默别扭的性格,肯定又在责怪自己——其实和他没什么关系了,连月又努力放松了音调,“嗯你不要担心。等我出来了就来看你。你自己把年过好,东西买齐了没?缺了什么没有让我看看?”
他也不回老家的。
说喜欢清净。
也是,在他老家,别人在他这个年纪,都当上爷爷了——他到底是留过洋见识过星空的人,那边已经离他很遥远了。
“嗯。”那边低低的嗯了一声,只又说,“姐姐我——”
又顿住了。
“怎么?”小腹又抽痛了起来。连月轻轻吸了一口气。
“我想来看你。”那边低低的声音传来,“我可不可以过来给季董事长拜年?”
冬(15.袋)
15.
“嗯,这个啊。”
连月顿了一下。
“姐姐,我会自己联系Peter,走天意的流程。”
那边男人的声音低低,“我就怕我来了姐姐你会不高兴——”
“我怎么会不高兴?”
他都这么说了,连月心里叹气,只是笑,“我肯定欢迎你来的。只是现在我在坐月子,你到底又是外男——你来了,我们也是见不到面的。”
她要坐月子了,不见外客了,季念也绝无可能允许他进她的卧室。
“那就好,”
陈山似乎根本不在意什么“外男”的身份,松了一口气,似乎是笑了起来,“姐姐我真的很担心你。我就过来坐坐,知道姐姐在附近就已经很好了——”
“不然我真的放不下心。”
“我已经买好香烛贡果了,”他声音低低,又道,“姐姐你现在出不了门,下午我就去六宝山给阿姨上香。”
“好。谢谢你。”连月叹气。
其实她也记着这事。
给妈妈上香,她不会忘的。本来是准备使唤季念——等他忙完后。现在家里事也多,抽不出人来。
“姐姐你永远不用和我说这两个字,”男人在那边低声说话,“你养好身体。”
陈山的电话挂了,连月又幽幽叹了一口气。
陈山现是玄黄科技的首席技术顾问,另外还顶着什么杰青教授,数学家,物理学家,普林斯顿归国教授之类的头衔。作为学术界闪耀的新星,他走到哪里都会是座上贵宾——何况还拿着玄黄的股份。
拜访爸爸那是够了。绝对不会被拒之门外。
就是季总恐怕又要不高兴半天了——他和陈山一直不太对付,他也从来不掩饰这种恶意。
周老师的拜年短信她回了。
碧荷的短信连月没回,改成直接给她打了个电话。这几天事又多又急,自己出事的事也不想公开。只是碧荷和妈咪前后回了国,她和碧荷又一直玩得好——碧荷每次回国都找她玩。这回却是哄不过去的。
“唉,我早产了啊。”电话接通了,连月拿着手机,躺在床上笑。
“是啊是啊。唉。”
“哪天?是前天还是上前天的事来着?我脑子这几天有点糊涂——是了,腊月二十七。”
“就是啊,我回了趟老家,就是云生——你也知道啊?遇到了几个毛贼。唉,”
“才32周,是个女孩——现在还在S市的儿医。”
“没说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就是喊去交了两次费。”
那边碧荷说要来看她,连月又笑,“你不用急着来看我。这才初一呢,你自己先过完年再说。”
“后天?后天初几来着?”女人的声音在卧室飘荡,“哦——初三。”
“初三不行啊,”心里一凛,连月却是想起了什么,又笑了起来,“初三家里有点别的事——要不初四或者以后吧?”
初三。
初三有人要过来。
挂了电话,连月看着天花板,心里又微微的酸涩起来。有个人要过来这边,这边每次都要清场的——
不会让其他人有面见他的机会。
不可见的人。
连碧荷也不行。
窗外突然又爆发了一阵笑声,又隐隐约约夹杂着几声鹅叫。连月看着窗外,阳光正好。
“这个老刘,”
过了一会儿,季念又忙里偷闲跑了上来看她,笑吟吟的样子,“你猜他今天又提了个什么来?”
“鹅?”连月看着他英俊的脸。
“你刚刚听见声音了?”季念笑,“是孔雀。他不知道从哪里居然捉了四只孔雀来——活的。”
“爸爸让人把它们关后花园了,等过几天你能起床了你去看看,尾巴长长的,可好看了。”
连月看着他的脸,抿嘴笑了起来。
三环里某个门口有喷泉的独栋宅子里,一样的宾客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