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赶紧催他,“你这根烟抽了就赶紧回屋里去,别感冒了。新年快乐啊!嗯,”
妈咪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你伯母忙完了没有?待会我给她打电话拜年——”
有人走了过来,接过了她手里帮妈咪拿着的手机。
“连月你坐着歇歇。”他的指尖碰着她的,低声说话,又抱了抱她的腰。
都是一些让他有些不耐的家长里短。
但是这个电话却是必须要打的。
就像是有个电话,不能随意打一样。
又说了一会儿,电话挂断了。
烟也抽到了尽头。
男人站在走廊,神色平静。却不急着进屋,他又站在原地,拿起打火机,啪嗒一声又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袅袅,掩盖住男人平静的神色。
歌舞升平,欢声笑语,有人其实还在承受着病痛——父亲说得对,妈咪毫无心机,总会有人要利用她的。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又拿起了手机。低头点了几下,一个红红的小东西戴着氧气管出现在了屏幕上。眉目不动,男人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滑过。
不足月。
以后身子会弱。
和她妈一样。她妈——那细腰不堪一握,似乎一折就会断——却是没断。小脸卡白卡白的,都瘦尖了。那眼睛水盈盈的,里面的湖水荡啊荡啊,马上就要荡了出来。
嗓子又痒了起来,男人却没有再抽烟,而是抬起手咳嗽了一声。他翻出了微信,点开了那朵白色的雏菊。
对话框里面不过只有两三条信息——
“我回S城了。”
“勿念。”
一个打包的聊天记录。
男人垂眸看着聊天记录,一动不动。
冬(11.怎么分的过来)
11.
锅壁冒起了泡,热气腾腾。
厨房里的佣人把饺子一个个下了锅。
一年劳累不了两个小时的贵妇做完了今年最重要的工作,仔细的洗完了手,又抹好了霜。到底是强行先出的院,连月站了一会儿又觉得头晕身软,脸色苍白,佣人拉过了一个椅子给她靠下了。
客厅里宽阔又明亮,名家画作挂在墙上,边几上的花瓶里插满了大束大束的富贵花,女人靠在软椅上,毛茸茸的粉色绒毛和帽子包裹全身,衬出了一张明媚动人的小脸。
电视上还在花团锦簇,歌手满脸喜庆,拿着话筒还在高声歌唱,窗外一颗蓝色光点扶摇直上,啪的一声,炸开了五颜六色的烟花。
饺子熟了。
大家都是吃过东西的——爸爸和季念也在外面和员工一起用过了。灯光明亮的餐厅里灯光明亮,面前的骨碟精致,倒映流光,骨碟四周还勾勒上了素雅的花朵。佣人很快过来,给每个人面前都摆上了两个饺子。连月只能看不能吃,夹了一小块面皮去喂了儿子。小季然穿着红色的拜年服,身体棒棒胃口好,吃了一口又大张着嘴,啊啊叫着要用手去抓碟子,妈咪笑着过来把他抱了起来。
“小家伙胃口好——”
妈咪抱着孙子亲了一口,又笑,“倒不像是念念。”
连月看着妈咪。
女人抱着孙子,只又对着主位上的公公笑,“阿白你可不知道,念念小时候胃口也不好的,让他吃点东西都愁死我了。”
爸爸笑吟吟的看着妈咪,没有说话。
妈咪看着怀里的孙子,又笑,“倒是恒恒,小时候就跟现在的然然一样,吃嘛嘛香——以前念念不吃饭,恒恒就帮他吃。过了好久才被佣人发现了,真是让我又好气又好笑,”
妈咪笑了起来,又亲了小家伙一口,又逗了逗他。小家伙感受到有人逗弄,又咧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妈咪又和他说话,“我就说怎么一个越来越胖一个越来越瘦了呀?然然呀,你怎么不像爸爸,反倒像你叔叔去了?你长大可不能学你叔叔——他正事不干,天天逗猫惹狗的,不干好事,这回把自己弄进医院躺着了吧?”
连月看着妈咪的笑脸。
其实都是她害的——到目前为止,还没人因为这事来责难她。
又或许,责难已经开始了,到她面前的时候,已经是最后的通告。
爸爸哼笑了一声,眉目不动。季然却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又伸手去抓女人耳朵上晃来晃去的耳环。肉乎乎的小手却又被女人拉住了,吧唧一声又亲了一口。
厨房又端来了燕窝,连月慢慢喝了。
到底是体谅她身子娇弱,妈咪没让她守夜,让她先回屋休息。提前和公公婆婆拜了年,连月收获了薄薄的红包一个,佣人把她扶回了房间的时候,客厅里又有了一阵笑声——连月站在二楼回望,是小季然正被妈咪抱着给爸爸作揖,妈咪一边教他一边还笑,“然然给爷爷拜年咯。红包呢,爷爷要给个大红包,不要小气——”
季念坐在一旁,看不清他的脸。
回到了卧室,连月换好了睡衣躺到床上,这才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