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大半个身子被申屠殇紧紧搂在怀中,戈京又看了眼旁边的乔殁。高瘦男子躺在弟弟的胸口上,睡的很沉,而申屠殇在打了个哈欠之後替乔殁拉了拉身上的衣服。
“所以天儿,我不想你再憋着,因为你的那份潜藏在心底的善良是我最不忍失去的,爲了保住它的纯粹我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戈京咬了咬嘴唇,低下了头。
“天儿,我不奢望你能忘记内心的痛苦,但是我想让你知道,这里永远有一个人在等着你来对他述说些什麽,宣泄些什麽,而不是将一切苦难都自己一个人憋着。毕竟,这是爱人存在的一个意义。”说着申屠殇抓起戈京的手摸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与申屠殇一道注视着高瘦男子安详的英俊脸庞,戈京轻声说道。
“你二哥醒来後如果发现他躺在你胸口一晚上,我觉得他会有种杀了你的冲动。”
“是。”
那件衣服有些眼熟,戈京仔细辨认了一会才认出来那是申屠殇自己的外衣。
咬了咬牙,戈京一头撞到申屠殇的肩膀上,使劲捏着男子健壮的臂膀,呜咽着说道:“你害怕。。。我成为复仇的傀儡。”
“申屠殇!”满腔怒气似乎终於得到了一个发泄的渠道,就见戈京双眼通红的盯着申屠殇恶狠狠的吼道:“你非要逼着我杀了你你才满意是吗?!”
感受着手下强劲有力的心跳,戈京撇了撇嘴说道:“你这个被人倾倒苦水的桶是不是也应该反思些什麽?”
听到这些话,戈京立刻停下身形,连带着申屠殇也站立在原地。
良久之後乔殁叹息一声抖抖索索的撑起身子,看也不看旁边的申屠殇和戈京就往将军府方向走去,背对着他们,乔殁疲惫却又怨气十足的说道:“小殇,下不为例。”
初晨天空朦胧之时,哭了一夜的戈京率先醒了过来,他揉着哭肿了的眼睛看了看申屠殇,发现那个男子随着自己的苏醒也醒转过来。
在夜色的掩护下,戈京主动靠在申屠殇身旁握住他的手。英俊男子因此而身子微微一震,有些欣慰的回头扫视了一眼戈京。
申屠殇思索了一下就明白戈京所言是指自己族人被屠一事,他低下头端详了会二哥十分英俊的脸庞,将其抱的更紧,然後才轻声回答道:“我很高兴你没有在骤闻噩耗下发疯。但是现在我开始有些担心你的。。。平静。”
“我。。现在还不知道。”
“不可能瞒得住。”走了一会,戈京紧咬牙关的说道。
申屠殇耸耸肩一脸无辜的回过头继续注视熟睡的乔殁。
右臂搂着戈京,感觉着男子的泪水将自己的衣袖全部打湿,左臂抱着沉睡的二哥,申屠殇仰着头,默默的想着大哥有李云照顾,应该会很开心。
戈京翻了个白眼,恶狠狠的说道:“我不介意拿刀在你身上多捅几下来发泄发泄,反正你又不会痛。”
“我明白。”
戈京身子一僵,微恚的捏了捏申屠殇的手。
单手扶着乔殁,申屠殇微笑着说道:“看着你将自己的痛苦深深掩埋在心底,天儿,我害怕这些痛苦仇恨怒火不断沉积在你的心底发酵变味,最後渐渐的改变你,所以与其惶惶终日的小心呵护着你,天儿,我宁愿你对我发发脾气将心中的仇恨发泄到我的头上。因为我不想记忆中的那个骄傲的会笑的有时还爱使坏的戈京成为过去,不想看到那个男子手握血刃捅在我亲人的心窝上。”
“少跟我装傻。”戈京微怒的说了一声,却听躺在申屠殇身上的乔殁嘤咛两声,缓缓的挪动着身子。
抱着申屠殇站立良久,戈京张开嘴嚎啕大哭。望着那一滴滴自己期盼已久的泪花终於绽放在戈京的脸上,申屠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哭出来吧,这不是懦弱的表现。相反,天儿你很坚强。”
就算再如何坚强,人的心也是肉做的,而戈京无声憋着自己的情感却不将其发泄而出无疑是一种自残,直到现在,抱着近乎哭晕过去的戈京,申屠殇挪到墙角边,缓缓的坐在地上,内心无比欣慰。
申屠殇嗯了一声,摸了摸戈京的脸庞说道:“心中还难受吗?”
“我不会否认义父的恶行,哪怕他是出於对我苍狼部族的考虑。天儿,如果你想怨恨,那麽就怨恨我吧,因为我义父我哥哥们的所作所为都是爲了我。”
“可我。。。不想杀人。。我不想爲了已经死去的族人将自己的双手染红,哪怕我知道自己应该这样去做。”
向城中。
申屠殇一愣,看着乔殁睁着迷茫的眼睛在自己的胸腹上转着头观察周围,末了仰起头与自己对视。有些看不懂二哥眼中的那抹无奈,申屠殇一时无言以对。
申屠殇轻轻一笑,知道通过昨晚的发泄戈京内心好受了很多,然後脸色一正很严肃的对戈京说道:“你知道自你听到噩耗之後却不肯流一滴眼泪,我有多么担心吗?”
“殇哥,我也不知道怎麽做。”
“那你准备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