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回到客栈,翟牯立马关上门,坐在床上,将钱先生抱在大腿上,打开礼盒,有链有丝绳,翟牯选了丝绳,将怀表穿好,挂在钱先生的脖子上,对钱先生耳边说道:“我坚持要买这块表,不是因为这表有多好,而是因为,你看这表上的心画得多好,你日日戴着它,就代表着我的心时时伴在你的心旁。”
翟牯带着钱先生寻至壹家极有苏州风格的酒店,名字叫做状元坊。这酒店临街而建,布置甚为雅致,二人步入的二楼雅痤内用晚饭。刚刚上菜,这街上突然人声嘈杂起来,食客们都涌到各个窗口向街上观望,只见壹男子肩负壹浓妆女子从远处走来,街道两边人声鼓噪,众人纷纷大声议论。
趴在窗口上看的壹位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流着口水说:“啧啧,这小娘们长得真漂亮,这骚娘们难道就是近日坊间流传的怡春院新晋的那位赛牡丹姑娘?今天游街入行後,明晚就要破瓜了,不知哪位有这个福气消受。”
壹行三人到了钱庄,钱先生到柜台换了两张银票,将六十两纹银的那张给了安德森。安德森收到银票很开心,要请两人喝咖啡,翟钱二人不想和安德森再搅和在壹起,礼貌的谢绝了。
这王琴师背着姑娘越走越近,及至楼前不远,翟牯竟觉得眼熟。待琴师负着女子再走近壹些,细细壹打量,发现这美貌姑娘竟然是他认识的。原来这美貌少女是淮地叶知县的女儿!叶知县因负责组织筹军晌银两和征厘金,故而和翟牯有过交往,翟牯和老家在洛青镇的壹位赵姓江南省财政官员曾壹起在叶知县家中小住过
翟牯对着这金发洋人说:“好,我这里有壹百两银票,前面不远就有钱庄,我们壹起去换了六十两的银票给你吧。”
两人也在站起看这有上海特色的西洋镜,听到“破瓜”二字,翟牯不禁莞尔壹笑,偷偷捏了捏钱先生的挺翘的後臀,钱先生脸壹下子红到脖子根。
壹青年男子说:“这是怡春院的姑娘,那背姑娘的龟公我认得,是琴师王师傅。”
也至多不会超过五百法郎。
那灰眼睛正准备向二人解释需要支付的相应银两数目时,壹明显的洋人声音响起:“欺骗别人是不对的”。
翟牯是自然不知道八百法郎相当於多少两银子,而钱先生却是知道的,钱先生心中的算盘飞快的拔动着,暗自壹算,约合九十八两纹银或壹百三十八块鹰洋,太贵了,上海城内壹座大宅子壹个月租金也不过2个鹰洋,壹个码头男性壮劳动力雇工整月拼死拼活搬运不休息也就1500文铜钱,洛青镇乡下最上等的壹亩良田最多也就十两银子,现在的时局中,只怕不用壹两纹银就能从官府买到壹亩上等无主良田了。(备注:1860年代的上海通用鹰洋,鹰洋是壹种墨西哥铸造的银元,纹银也用,但不如鹰洋银元方便,壹两纹银的价值相当於1.4个鹰洋,晚清各时期,银元铜钱比价波动剧烈,此时1864年同治二年,壹两纹银约相当於1500多文铜钱,壹个鹰洋约相当於1100多文铜钱,乱世食品物价贵,壹斤猪肉约15到20文,壹个烧饼约2到3文,各地房价相对还不是那麽贵。)
七、钱先生掉进醋缸
安德森从灰眼睛那接过礼盒,用蓝色眸子看了看翟牯,想了想说:“你给我五百法郎,我就把这块表给你。”这个鸡贼的金发洋人壹转手就能赚五十法郎,这笔生意当然做得。他提醒翟牯:“你只需要付六十两银子给我,就这块表就是你的了。”
钱先生壹时感动得全身暖洋洋的,竟不知如何回复。张着嘴不知说什麽好,这时翟牯的双唇贴上钱先生微微张开的嘴,舌头蛮横的冲了进去。钱先生热烈回应,他捕获住那条不请自来,在他嘴里肆意游弋的舌头,痛快大力的吸吮着。爱情是如此美好!
灰眼睛灰溜溜的收起五块金币,将怀表取出,再用壹个小礼盒包装好递给金发洋人。
这金发洋人叫安德森,是壹名年轻的瑞典医生。1860年代的欧洲正爆发经济危机,大多数洋人在他们国家生活困苦,找不到工作,在上海冒险捞金的为数不少。此时中国战乱,上海又处於战乱中心位置,外伤患者众多,这洋医生的业务格外火爆。安德森除了主业收入之外,有了余钱也在上海法租界折腾房产,因为太平天国战事拉据,整个江南大乱,上海因有租界洋人洋枪洋炮,处於风暴眼中心却风平浪静,随着江南的富人们不断涌往上海及租界,短短三五年工夫,他的副业竟超主业结结实实的发了壹笔财。
不知何时壹位金发洋人竟站在翟钱二人的身边,对翟牯解释:“这块表是我昨天就定下的,四百五十法郎,现在他在欺骗,把属於我的表高价卖给你。”
“这块表是我的,四百五十法郎给你!”金发洋人从怀里拿出四大壹小,五块法郎金币放在柜台上,命令灰眼睛:“请将这块表装好给我”。
翟牯很想要这块表,因为他觉那表壳上壹圈圈繁复有序的银色心形图案很是代表翟牯对钱先生的心意。於是他诚恳的对那金发洋人说:“我现在看中了这块表,很喜欢它,过几天我就要离开上海了。你能让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