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地?”翟牯关心的问。
叶姑娘整理了壹下心情:“壹言难尽,壹年多前因绿营在壹场战争当中,大败於捻军,追究下来,竟怪晌银不到位,火器弹药粮草不足,各个相互推诿责任,家父因无实权无靠山,成为替罪羊,被诬贪赃枉法克扣军晌导致兵败,承担这等大罪。”
言及伤心往事,叶姑娘心境仍难以平静,语气激动:“入狱後家里花了不少银子也不见有用,不出壹个月,家父吃不消牢狱之苦竟故世了,母亲急火攻心也随家父而去。家产尽为二姨娘及其子所得。二姨娘之子,也就我那不争气的哥哥没了父亲我娘的管束,竟开始吸食烟土,壹点家产被他尽数败光。二姨娘母凭子贵赶走大姨娘、三姨娘独占了家产,然则不到壹年工夫那点家产就壹点没剩,二姨娘生生被我哥哥活活气死。我哥哥後来为了凑钱进烟土馆,竟为了二十两银子就把我卖到扬州,扬州老鸨又将我卖至这怡春院。”
叶姑娘幽幽的看了壹眼翟牯,黯然道:“这就是命,从前心比天高。可在命运之前,人还是得认、得服、得低头。当初我若不是壹再拒绝赵大人,又怎会落到如此下场?”
翟牯道:“前些日子赵布政使刚从京城到南京,我有遇见他,原来那个布政使不过是个虚职,地盘多为长毛所占,现如今赵大人可是实权人物了,我与赵大人曾谈及过你。但竟不曾想会在如此场合与叶姑娘相遇。赵大人对叶姑娘的倾慕之心并未曾变过。”
叶姑娘眼中闪过壹丝火光,随即又暗了:“我如今陷於如此境遇,还有什麽打算,不过是不要脸面的苟活壹天算壹天罢了。”
“叶姑娘未免太小瞧了自个,叶姑娘的气质相貌才情,女子当中千里难得壹二。我家老爷这次来正是为了叶姑娘脱离这是非之地。”钱先生说完这两句话,立马心里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又联想到叶姑娘刚那壹个飞向翟牯的幽幽眼神。暗骂自个:“我这是在犯哪门子浑?这叶姑娘本就对翟牯落花有意,我这话说得不清不楚的,旁人听起来竟是有撮合她和我家翟牯之意?”心里已是将翟牯视为别人不得觊觎的禁脔了。
钱先生脑袋瓜子转得是极快的,由心自口,即时接上脱口而出补充壹句:“凭叶姑娘这人品,赵布政使壹定会好好待叶姑娘的。”壹句话亦表明态度,轻轻巧巧把自个立场认同翟牯和叶姑娘的壹点点发展关系的可能抹得干干净净,点醒叶姑娘安心进赵府不要作他想。
翟牯接过话头说:“叶姑娘不必担心,此次来就是为叶姑娘赎身的,从今以後,你我就是异姓兄妹了。”
话已至此,叶姑娘年纪不大,却是个极聪慧的女子,业已经历世事不少,是个懂事的,於是道:“翟公子如此大恩,素贞无以为报,翟公子有任何差使,小女子叶素贞万死不辞。”
九、三人结拜兄妹
这时温妈妈从後屋走了过来,远远的指着叶姑娘说:“赛牡丹,你真是好福气,赶紧的给翟老爷斟茶呀,快剥些松籽给翟老爷吃。”走近过来,又朝翟牯说:“翟老爷,赛牡丹刚入行不懂事,翟老爷大人大量,多多包涵些。”
翟牯正色对温妈妈说:“温妈妈,你口中的赛牡丹原名叶素贞,为淮地叶知县嫡亲的女儿,是本人为江南、江北大营筹军晌时结识的义妹,这次来宝地就是为了她赎身的。你报个数吧。”
温妈妈呆了壹下,即时反应过来:“这翟老爷和赛牡丹原来都是官场军营之中的人,自是多少有点人脉的,官场军营里起起落落是稀松平常的事,可我们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能不得罪的人千万不能得罪。”
於是语气柔和的道:“翟公子,外人瞧着我们这门生意无本万利,可做起来不是那麽回事,壹开门到处是要花销,上上下下这麽多口子的人都张着嘴要吃饭,姑娘们要水粉胭脂,修习琴棋书画才艺,房屋修缮,打点孝敬各路神仙,这里里外外哪壹样离得开壹个钱字?我这壹把年纪的,壹起床壹睁眼,就得想法子找钱补这院子里大大小小缺钱的口子。哎,我这天生的劳碌命!”。。。。。。
钱先生打断了温妈妈的痛诉革命家史:“温妈妈,你给句实话,要多少两银子能换得叶姑娘的自由身?”
听到“银子”二字,温妈妈登时如同吸食了烟土壹般精神高度焕发。脑子里盘算半晌,决定狮子大开口:“赛牡丹在我家吃住壹个多月,壹个客人也没接,我买她也花了二百两,最少也得三百五十两!”
钱先生道:“温妈妈,做人要厚道,上海从扬州买人什麽时候超过五十两银子?二百两!”
温妈妈底牌被揭穿,发狠咬咬牙:“二百八十两,壹文钱也不能少了。”
翟牯示意钱先生掏出银票放在桌上,指着银票对温妈妈道:“温妈妈,就二百八十两,这是三百两花旗银行的银票,你去把赛牡丹的卖身契拿过来。”
温妈妈拿起银票左看右看,核对无误後笑迷迷的收起放进贴身衣袄袋中。然後进屋取出赛牡丹的卖身契和二十元鹰洋放在桌面上。
翟牯将卖身契递给叶姑娘:“素贞妹妹仔细看好了,如无误,这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