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着这事。此时,檀羽听到提醒,便跑过去在王显身后一揖,恭敬地道:“小人檀羽,想请王医师为小人看诊,请医师留步啊。”那王显闻言,立时停下步来,回头端详檀羽一阵,问道:“你是本乡人吗?我观你面色发黄,似是不足之症?”檀羽拱手道:“小人赵郡人氏,因幼时肺脉曾受内伤,以致咳喘难愈。”王显点点头,伸手请檀羽坐下,两人就这样席地坐在了当场。王显三指伸出,在檀羽腕上一搭,就在这地上看起诊来。他闭目号了一阵脉,方睁开眼来,道:“观公子脉象,浮而数,乃是体内虚阳无主之故。像是曾被某种阴阳不调的内劲打中,没有拔除干净,以致其在体内游走。”身后兰英听他说得如此确切,喜不自胜,连声道:“先生真是神医啊!羽弟当初是被陇西帮弟子击中,险些丧命。”王显捻了捻胡须,道:“既是虚阳在内,无所依附,必以发散之法医之。我写一个方子,你们拿去,每日早晚服下,夜里裹着被子睡,出几身汗病就好了。”说罢从自己药箱中拿出纸笔来,就在地上写下一个方子:麻黄五分;半夏一钱;荆芥一钱;紫苏二钱;石膏三钱;薄荷八分;滑石四分;桑白皮三钱。写完便交给檀羽。檀羽收下方子,连声称谢,又对郑羲道:“六兄,诊金你可要多给上一些。”他们这一路上,一切盘缠花费,全着落在郑羲身上。这厮家中豪富,自然不吝惜这些许钱资,便从身边摸出一串铜钱付给王显。王显也不推辞,将钱收入怀中。这一番动作,旁边的王慧龙已有些等不及了。待王显弄完,他忙过来催促。王显无奈,只得向檀羽告辞,随王慧龙去了。檀羽等人求得良方、真可谓不虚此行,这才欢天喜地回到客栈。刚一到时,才发现陶、兰主仆亦在此处。檀羽见兰儿已止了哭泣,过去柔声问道:“好些了吗?”兰儿轻轻地点点头。檀羽笑道:“比试时出了意外,谁也没有料到。不曾想你一个男子汉竟流下泪来,让人颇感诧异啊。”兰英在旁捏了捏他的手,小声道:“羽弟,你怎的比阿文还木啊?现在还说兰儿是男子。兰儿模样这么清秀,分明是个女子啊。”檀羽又仔细端详兰儿,这才恍然大悟道:“噢!我道兰儿的手怎么这般柔软、神态这般忸怩,一会哭一会笑的,原来是女儿身啊!”兰儿被他说得一阵娇羞,急道:“谁忸怩了?”说罢又逃出了门去。綦毋见兰儿离开,则在一边着急:“你这说话太过了吧?”郑羲见他模样,哈哈大笑起来:“那你还不赶紧追出去安慰一下?”綦毋被他一笑,真的追了出去。兰英则在檀羽耳边提醒:“羽弟真是的。兰儿才不过十六岁的小女,你这么大声地说她的手柔软,难怪她会害羞呢。”檀羽连拍脑袋:“哎呀,我可真是蠢笨。也不知怎么的,和这兰儿好像刚一见面就很1似的,所以逗笑也没个分寸。”兰英道:“是啊,她唤你做‘懦夫公子’,你又这样说她,好像羽弟你还没和谁这般默契的呢,说不定你们真有不一般的渊源。”旁边郑羲却在一旁不住地啧啧称赞:“这兰儿可真是个美人胚子啊。”檀羽想了想兰儿的模样,若除去男子衣衫,还真是一个绝代的丽人。可他看郑羲似有言外之意,便问:“六兄你们是不是都看出来了?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郑羲笑道:“那当然,你六兄我走遍江湖,这男扮女装之人见得多了,岂会认不出来?”檀羽撇一撇嘴,又转头问陶贞宝:“兰儿怎么会女扮男装?”
一面说,他和兰英也坐了下来。这时才听陶贞宝说道:“檀兄,其实你我早就见过了,只是你不知道。”“哦?”“檀兄还记得六年前,在平棘得月楼有人提醒你有埋伏的事吗?”檀羽惊道:“那人难道就是陶兄?”陶贞宝笑道:“那时候,你在得月楼演示木人摔不碎,我和兰儿就在楼下观看。等那太守走后,我们悄悄跟过去,见他指示手下差役来跟踪你,这才现身提醒于你。”檀羽再次恍然大悟:“难怪适才比试时,兰儿脱口而出让我拿出赵郡时的气势,原来是他乡遇故人。一直以来,对当年在赵郡的救命恩人都是念之在心,只恨不知姓甚名谁,今天总算见了,陶兄一定要受我一拜。”说着便要起身拜谢,陶贞宝连忙阻止。正此时,忽见兰儿和綦毋从门外跑进来,后面还跟了两个人,竟是适才比试时那个不治的病患家属。兰儿跑到檀羽身后,对那两个家属道:“我已经很内疚了,求求你们别再跟着我了。”一个病患家人道:“公子,我知道你有本事,你比划几下就治好了五叔,请你一定要为我阿爹治病啊。我们家穷,付不起诊金,以后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兰儿急道:“阿姊,我刚才那几下都是瞎闹的。就算我会医术,也高不过那位王医师啊,既然他都没有办法,我又能如何。懦夫公子帮我说说话呀。”檀羽感觉到她在身后紧紧地握着自己的衣衫,恳求之情甚切,只好站起身来,对那二人道:“两位先坐下来喝口茶,慢慢说好不好?”那二人是一老一少的一对母女,听了檀羽的话,方坐到桌前。小女喝了口茶,怯怯地说道:“奴家姓高,小名乐安,我家是定襄的农户。前些时,阿爹信了永宁寺的佛法,做了在家居士,每日早晚都要做各种各样的修行法门,还要经常‘斋戒’、‘禁欲’。结果修了一段时间后,突然病倒了。开始我们以为是饿的,便煮了些豆子给他吃……”她正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