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忧。”燕云歌很快将话题折转,话里密不透风,手上也没闲着,“那个凶手顶着死者的样貌,模仿死者的日常,过着死者的生活,甚至还帮死者嫁人。”
周毓华表情不变,始终盯着棋局,好像苦思着下一步该如何走。
“周大人难道不担心?”计当攻心,她落子时掷地有声。
“本官该担心什么。”
“哪天有人顶着大人的样貌招摇过市,口出狂言,侮辱圣听……”
周毓华双眼眯起,手持白子僵在半空中。
“谋害了大人的性命不说,还住大人的房子,吃大人的粮饷,睡大人的美妾,甚至……还帮着大人纳税。”
周毓华久久没有动作,忽然拊掌笑了。
燕云歌一扫棋面,忽抬头,“周大人,该你了。”
周毓华将棋子归拢,低低笑起来,“燕大人,这局封存,得空再续如何?”
“下官听大人的。”燕云歌也是一笑,黑子落在棋篓子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周毓华起身,“本官还有公事要忙,就不送你了。”
“不敢。”燕云歌拱手谢过,抱起账册,拾阶而下。
周毓华一直瞧着,直到那人影消失在拐弯处,才敛了笑意,神情严肃。
她实在聪明,那位久居深宫的正主恐怕还斗不过她。
燕云歌还未坐稳,有人来说兵部的柳大人来了。
柳毅之很快登堂入室,两厢见礼,燕云歌随手将凉透的伏茶递了过去,应付道:“下官居室简陋,委屈大人将就粗茶。”
户部主事同列坐下,听到这话,差点跳起来:“哪里的话!怎好委屈大人,你快去我那取茶!”
还真就她敢在人前下自己的面子。柳毅之浅笑了一声,在主事诧异的目光中伸手接下茶,转头对主事道:“原也不是为喝茶来的,粗茶便粗茶吧。”像想起什么,目光越过去看燕云歌,“你原是在刑部当差罢?曾听我的侍郎说刑部有位书令史,处事出了名的得力,自她走后刑部竟一时找不到人能补上她的缺,说的可是你?”
这话不好回,回得过了有卖弄之嫌。燕云歌低头应道:“下官不才,却在刑部历练过时日。”
主事对这位兵部尚书往日的行径还心有余悸,斟酌再三问:“大人人贵事忙,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日前与侍郎闲聊,才知朝中对我们兵部的武库的有了新的规定,本官乍一听很是新鲜,便教他草拟了一份章程,主事你看看,”柳毅之又对燕云歌说,“你一并看看也无妨。”
主事接过看了几眼,暗叹这位果然来者不善,似烫手山芋般赶紧递去给了燕云歌。
“主事以为如何?”
主事眼见逃不过,心中苦笑一声,说道:“回大人,不单是大人的兵器库需要逐一核对、造册登记,便是对铁矿等物的开采也将有明文规定,大人有所不知,此间利大,催生出的商贾为着私利,导致地方官商勾结愈烈,朝廷若再不收为官有,加以管制,有朝一日那些刁民非欺到朝廷头上来不可。”
“哪个问你这些?”柳毅之不满地横睨着主事,又去看燕云歌,“我就问你,以少报多,全额收税,以多报少,余者上缴,这是何道理?别的事不见你们户部当先,巧立名目征税可真是一把一的好手,这处讨银子,那处也伸手,西军的核销还得讨你们这些书吏的好也罢了,本官竟不知道你们还敢把主意打到我兵部头上。”
主事叫苦,这是上头的主意哪容得他们去置喙,且看柳大人脸色,今日不给个答复俨然不会善了。
主事欲说,被另一道声音抢了先。
“条例苛责,若无铁腕手段,难以通行,大人何必急在这时便发难?”
柳毅之微愣,很快冷笑声起,“你倒是实诚之人,按你说的,你们户部要征税,我兵部还能派五千兵将拦着不让?条例是你户部拟的,好不好办,能不能办,都得以你们户部说了算。你今日一句或难通行,就想让我打马回去?我竟不知户部何时轮到你做主了?”
这个人好赖不听!燕云歌气得脸色发沉。
柳毅之一口饮尽凉茶,话里字字不留情面,“你们户部一味敛财,又和户律所戮力共心,还有什么办不成的章程。”眼见主事已被说得脸色煞白,那个气得他半载的女人更是双拳紧握,他忽而心情甚好,起身漫不经心道:“看我,话说重了,吓着主事了。”
主事赔笑,说着:“大人这是哪里话!”
“主事不必担心,你们周大人不出面,本官总不至于为难你们这两个小人物,条例刚出,的确不急于眼下,改日本官做东,会同你们周大人好好谈谈。”
主事松口气,阿谀应道:“怎好叫大人烦心这些,设宴一事不如交由下官去安排,就在城内天香楼设一桌如何?”
柳毅之颔首应其,下了桌案,端正立于燕云歌往日桌案前,理了袖口,视线落在她写废的稿纸上,嘴角慢慢勾起。
书若人然,须备筋骨血肉,书之要,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