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牢头回话:“两位大人稍等,待小人取来钥匙。”
牢头退下,沈沉璧走到案前,将手上卷宗放下,“最近刑部多了好多案子,连我都被借调过来帮忙。”
燕云歌正在扫视门后的两排牢房,听到他这么说,不由问:“顾大人最近在忙哪个案子?”
“就是那几起扒皮案,”沈沉璧往案前坐下,取过茶给她,“顾大人为这案子忙的焦头烂额,最近都歇在刑部,好几日没回去了。”
“顾大人都会头疼,看来事情闹得很大。”燕云歌在他身边坐下。
沈沉璧指了指最上头的一份卷册,“岂止是大,简直是骇人听闻,现在城内有闺女的人家直接闭门谢客,比如这个案子里的郑家,他们家原本有三个女儿……”
燕云歌突然皱眉:“可是城西开钱庄的郑家?”
沈沉璧正要说,忽听得钥匙碰撞的声响,方才那名牢头匆匆进来回禀:“两位大人,外头国相大人要到了。”
燕不离来了?也是,辛苦保住儿子不死,是该来看看,顺便来问主谋是谁。自己与他无话可说,见面也是官员间的客套,不如不见。
“燕相怕是来问话,咱们在这于礼不合。”燕云歌合上卷册起身。
牢头松了口气,沈沉璧颔首,却觉得可惜,“燕行若见到大人,一定会很高兴。”
“早晚会见到的,不急这一时。”对沈沉璧和牢头点头致谢,燕云歌来到一门之隔的监房前,那躺在地上的孱弱身影隐约可见,终是忍心回身,快步离去。
一枚利箭划破长空,牢牢地钉在一百步开外的靶心上,紧接着又是三枚同色的箭羽穿破第一枚箭矢,有力地钉在了相同的位置。
周围喝彩声不断。
柳毅之收了弓,转头对着身旁之人称赞道:“殿下好臂力。”
“皇陵那个鬼地方也只能靠打猎发挥多余的力气。”凤瑝眯着眼,将弓拉满,校准,射出,很快又引起一片叫好。
玩得差不多了,他将弓交给内侍,示意柳毅之与他一起走几步。
“倒是你,这些年过去一身本事都没落下,着实难得。”
“我也就剩这点东西,要是连武艺都荒废,可就真成废人了。”柳毅之不想再提当年之事,转过话头道,“城里近来的消息殿下知道吗?”
凤瑝颔首,不以为然地一笑道:“爱用这般手段的,还能有谁,看着吧,这事还没完。”
“早朝时,陛下雷霆震怒,已着京兆府、大理寺限期破案,我们是否要……”
“本宫志在围炉看戏,可分不出旁的心思。”
轻飘飘的话却似冬日里的寒风凛然,柳毅之识相地咽下不表,恭送凤瑝出了兵部的教练场。
回程路上,他想起躲了小半年不敢见的那人,心下还是有气,到底没按住心思,转道去了。
七月一过,日头渐毒。
燕云歌手上公务渐多了起来,除掌核西军的报销外,亦兼管其他衙门的部分庶务。这一天下来四处奔波,她常常累得声音沙哑,可凤眉修目的脸孔上没有一点疲倦,更多的是——乐在其中。
这是她奢想已久的人生,可是还不够,离她最终的要去的位置,仅现在的努力还远远不够。
燕云歌稍作休息,一杯茶都没喝完又被人叫走,柳毅之来时扑了个空。
“大人。”
亭中,周毓华安然落下一子,乍见是她也不意外,视线落在她手上的账册上,问:“哪里过来?”
燕云歌回道:“下官刚从仓场回来远远看见大人,想起还欠大人一局棋便自作主张来了。”
“坐。”周毓华将棋盘一转,推到燕云歌前面,自己伸手摸了一白子,盯着棋局边思索边问:“听主事说你早上去了刑部。”边说着,已经开始吃子。
黑子正占上风,他却让给自己,好大的自信。
“是,下官听闻沈大人回来了,如今被借调刑部,便过去打了声招呼。”燕云歌老实答道,伸手摸了一枚黑子,落在右下角的要点。
“户部与刑部素来交集甚少,你即来了户部,平日同僚们面上过得去便可,不必深交。”
知道他是敲打自己,燕云歌不作声,直到周毓华问了句“顾大人最近在忙什么?”才回答道:“陛下给了期限破案,顾大人连月埋首案牍,就连休沐日都不曾回去。”
周毓华眼一抬,见她面色沉静专心于棋面,神情并无特别,便不急不缓回:“顾行风的能力不弱,没理由一个案子悬而未决这么久。”
燕云歌随口道:“此案不同往常,尸体的特征被尽数破坏,仅确认受害者的身份都让衙门为难,不过沈大人也说凶手百密一疏,在现场留了证据却不自知。”
周毓华正要落子的手微微顿了下,很快应了一手,“没想到燕大人对查案这么有兴趣?”
不问证据是什么,反质疑她越级查案,果然是知道些什么。
“这起案子举国瞩目,下官上心也是想为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