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发软。她问,“哪怕将郎君欺负成那般,郎君也不恼我?”
宿欢:……呀,被说中了。
宿欢好些年不曾装过这般作态了,倒也不生疏,惹得温梧哑然愣怔后,倒不由得的心口发着闷,闷的他心尖儿也又酸又苦,涩顿的泛着疼。
“……我无有那般看待女郎……”他皱起眉,唇角轻抿,“放浪形骸、寡廉鲜耻……这些,我无有这么想过。”
“那郎君是如何想的?”她就势问道。
温梧沉默许久,宿欢也不催促。待过了一炷香,又或是一盏茶的工夫,他方才轻轻开口,“……颇觉过分,女郎不该如此行径,也不该……”轻薄他。
终了三个字,温梧没好意思讲出口。
她脊背仍依着雕花门,眉梢轻挑,等着他往下说。
“温家规矩重,我自幼入宫,跟在祖父身边学医,因在后宫之中,要守的礼数更多。旁人看来,难免有些……古板无趣。可有时总要有所违背,说些虚言的。”他又将目光转回宿欢身上,凝眸看着她,“……早前在宫中初见女郎时,我的确不曾听闻过女郎的名声,也……颇觉所听的话有所不妥,便不曾如实相告。”
那回的谈话他听见了。
宿欢所言所行,甚于好言规劝那位周正监,以及她神情语气,温梧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想,既是个忠君爱国、又护短心善的女郎,便定是个好人罢?
“虽不知女郎昨夜是何意思,也不知今日女郎……为甚要这般……”他面皮薄,说着说着不由得又满脸羞红,却无有挪开眸子,仍一错不错的看着宿欢,与她说,“可若我不愿,女郎也不曾继续……甚于女郎昨儿及时救下我,虽言行轻佻却亦不曾刻意欺侮……”
“便该是别有用意罢?”
“……啊。”宿欢霎时觉得百无聊赖起来,“哪有甚么用意……”
“此前失态时我不慎忘记收敛力度,不知可曾推疼女郎?”他轻声这么问道,又停顿少顷,“女郎下回……莫再那般了,如此举止,对自个儿总是不好的……”
宿欢那番装模作样的神情被尽数收敛,那对儿含情目便静静看向他,眉眼凉薄。分明只隔着几步,却好似相距千万里一般,朝他遥遥望去,语气也清淡,“有甚不好?”
可温梧不曾答她,并面上红晕也稍稍消散,认真问她,“不知女郎那般对待我,究竟是何用意?”
她忽的笑开,懒懒散散倚着门,反问道,“郎君这是认定了我定然别有用意?”
温梧再度愣怔,“那不然……”
“若是我着实喜爱郎君,见着郎君便情不自禁、身不由己呢?”
“……”温梧被她随口说的情话惹得耳根作热,却忍不住反驳,“……分明不是……”
宿欢眉梢轻挑,“哦?”
尽管温梧无有喜欢的人,可而今对着宿欢,他想,真真对着心上人,哪怕无有紧张慌乱的无措模样,也该忍不住的从心尖儿泛着甜,以致于在眉眼间都不由得染上笑,心底更温柔得一塌糊涂才是。可见着他时,宿欢却并非如此。
他笃定的说,“女郎对我无意。”
宿欢说,“我喜欢的紧。”
“那郎君可说错了。”宿欢噗嗤一声,含情目笑吟吟瞧着他,“我若对郎君无意,又怎会有耐心在这儿哄郎君开心?换作旁人,我理他作甚?”
温梧鲜少听到这般露骨的情话,霎时面上便愈觉作热。他看着宿欢也不做声,想了半晌,挪开眸讲道,“既女郎来看望,如今也看过了。”
她低笑反问,“郎君这便赶我走了?”
“……未曾赶你……”他纠正了下宿欢的话,心跳又不自禁狠撞了几下,撞得他耳畔泛红,“只是不知既已无事要说,女郎还留下来作甚?”
他想,若是宿欢再做那些……事,他怕是真得疏远她了。不论是为了她自个儿,还是为了温家。
“闲聊几句可好?”宿欢语气懒散,含着些许漫不经心,又含着几分笑意,“我不做旁的,只是闷在房里无聊得很,来找你解解闷罢了。”
经她这么说,温梧心尖儿又狠狠颤了颤。他说,“我这个人着实无趣,若女郎想要解闷,与我在一处怕只会愈觉得闷。”
“不无趣,郎君半点儿也不无趣。”她又噗嗤着笑,撩拨着心弦似的,教温梧心乱不已,“早前便讲过,郎君看重规矩礼数。若旁人那般讲你,也是因着你太过正经,他们相处不来。”
宿欢说,“可我却喜欢的紧。”
“……”温梧不止是心神乱了,连同思绪也乱得一塌糊涂。分明宿欢不似此前那般轻薄他,谁知不过短短几句话,她说的轻而易举,却教他羞得好半晌说不出话。
更胜此前。
“……女郎、莫……莫再……”他满面红透,“莫再说这些话了……”
“实话也说不得么?”宿欢见他再度讲不出话来,眉眼间忍不住染了笑,“咳,好了,我不说就是,依着郎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