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内心酸涩,他笑道,“是梦么?你瞧瞧是不是……”
徐羡骋眼泪还是掉,他把脸埋进孜特克怀里,哭了许久,“总说这不是梦,可醒来你又不见了……”
孜特克摸徐羡骋,觉得这孩子瘦得后背根根骨条分明,徐羡骋还在往他怀里钻,孜特克嘶地一声,往后退了几分,徐羡骋拱着他的伤口了。
徐羡骋迷茫地抬起头,“怎么……”他眼睛瞪大,像是反应过来,“这是……”他声音大了起来,“叔叔?这是真的么?”
孜特克撩开上衣给徐羡骋看伤,“这儿伤了,你瞅瞅。”
徐羡骋瞪大了眼,半天没反应过来,他摸了摸那伤口,往后靠了靠,像是想把孜特克看清一般,“叔叔……”
孜特克笑道,“你要不要我给你一拳,打痛你,才相信这是真的。”
徐羡骋喉咙发出低低的呜咽,他去摸孜特克的伤,又去摸孜特克的脸,被那胡茬扎得刺手,好半天想说话,却被自己的哭泣呛得说不出话。
“叔叔……你痛吗?”徐羡骋问他,“我心里难受,我想你……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我心里受不住,实在受不住……”
孜特克自己眼眶也热了,“你酒醒了我们再说话。”
徐羡骋抱着孜特克,死死不撒手,他哭了很久,孜特克后面也听不清徐羡骋在说什么话,羌语汉话说得颠三倒四。
徐羡骋抱孜特克死不撒手,浑身抽搐着,孜特克几度觉得他得了癫疯,担心得想喊军医。
徐羡骋好久才平复下来,似乎是刚刚过于激动,精神紧绷,困倦之极,睡了一会儿,才悠悠转醒。
孜特克抱着徐羡骋,恍惚间回到了他第一次见徐羡骋的日子,那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在他怀里打颤,他想起身给徐羡骋擦把脸,又见徐羡骋的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袖,指尖甚至有些渗血。
徐羡骋好半天才醒了过来。
“现在好了?”孜特克问他,徐羡骋慢慢平静了下来。
徐羡骋看起来还有些恍惚。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叔叔了,”徐羡骋想哭,又怕孜特克笑他,半晌咬着牙道,“那萨满还骗我,做法说看到你的魂魄了……我真该扒了他的皮,撕了他的嘴……”
孜特克无奈道,“现在好了,”他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叔叔伤得怎么样,”徐羡骋问,“疼吗?”
“那日穿了护甲,”孜特克道,“里头垫了护心镜,否则……”他把事情说了一遍。
“是那御林军?”徐羡骋咬着牙道。
孜特克点了点头。
“我以为是我对皇帝动手的模样被瞧见了……”
徐羡骋心里隐隐有猜测,只不过一直不敢确定,此番孜特克一说,他有了七八分肯定,徐羡骋想起那御林军见到自己后的犹豫,内心越来越沉。
徐羡骋脸色狰狞,他意识到自己失态,缓上脸色道,“不是的,叔叔……我……”
孜特克问,“你知道什么吗?”
“那姓叶的,”徐羡骋低声道,“与我有些过节……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叶将军?”孜特克问。
“是的。”徐羡骋想对孜特克说,但又觉得不知从何说起,内心顾虑甚多,“他不是个好东西。”
孜特克望着徐羡骋,他深邃的眉眼微蹙,又高又直的鼻梁下紧抿着薄唇,眼边的旧伤从凌厉的眉骨滑下,没入颊边的胡茬里。
徐羡骋内心不由得发酸,他想,失而复得的孜特克,若是因为自己……
“有甚么不能告诉我的吗?”孜特克沉静地望着徐羡骋。
“我……”徐羡骋想开口,内心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让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
“叔叔,那姓叶的,”徐羡骋道,“我怀疑是他这遭是因为我……”
“叶将军怎么会为你而针对我呢?”孜特克道,“他那般有权有势,比定西候还胜上几分,又为什么要和我们过不去呢?”
徐羡骋道,“他想扶持我,来控制西域……”他低声道,“我若不听他的话,就拿你来威胁我,我……我心悸得很……”
“为什么会选……”孜特克有些疑惑,只是看徐羡骋心悸而愤怒的模样,又不好去深究,徐羡骋现在太伤心难过了,孜特克有些不忍心,“你还是小心为妙,他这般权高位重的,若是与他为敌,我担心……”
徐羡骋恨得眼眶发红,“他这般对你,我受不住……我心里恨得要命……”
孜特克没说话。
徐羡骋觉得难堪又痛苦,恨自己的弱小,心痛孜特克的境遇,他始终没法面对自己和那姓陆一系的关系,想到孜特克此遭可能是因为自己,内心撕碎了一般地痛。
“叔叔……我难过……”徐羡骋道,“若叔叔是因为我受伤的……可我现在却什么都不能做……那姓叶的……”
孜特克没说话,看着徐羡骋流泪,心头思绪万千,此刻他也不愿意计较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