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总没有去酒店,倒是决定就在这边住下。
上次她生季然的时候,季念白天时在时不在,晚上倒也是在医院陪着住了两晚,所以这回连月没有说什么,倒是晚班护士过来确认的时候,眼神还颇为吃惊,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估计是觉得你这样的人不该来医院陪我,”护士出去了,连月躺在病床上,又嘶了一声,是小腹还在丝丝的疼——她笑,“你们这样的公子哥,太太生产,应该正好出去夜夜笙歌,泡泡夜店,搂搂美女什么的——”
“我不用别人教我怎么做一个公子哥,”
季念在行军床上躺着,一边说话一边挪了下,似乎也有点不习惯——上次生季然是在私人医院生的,一晚虽然收好几万,可是那边是一个带厨房浴室的四室温馨套房,他来陪床也是有自己的床睡的。这次却是在公立医院,陪床低窄,他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是又挪了下,“他们觉得我该怎么样我就怎么样,是他们姓季还是我姓季?”
连月勾勾嘴角,没有说话。
“不过这个床可真窄。”
他的声音又从床边传来。
连月没忍住又笑了一声,却又扯到伤口,她哎呦了一声。
旁边的男人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连月挪了挪身子,又歪头去看他,却看季念眉目严肃,拿起了手机放在耳边。
“爸。”他说。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季念一边嗯嗯一边说话——是说的英文。他站了起来,穿上鞋子出去了。
过了二十来分钟,他又进来了。
连月躺在床上看他。
他慢慢的进来,站在床边低头看她。
连月眨了眨眼睛。
“爸已经登机了,可能明天早上就到国内了。”
“哦。”
爸不会过来看她吧?云生这么远。上次她生季然,那么近,爸都是三天后快出院了才来的——季然还是男孙呢。
“爸要直接上京,要去拜访下王部长。”
“哦。”
果然。
不知道为什么,连月反而松了一口气。季念还在垂眸看着她,似乎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连月躺在床上笑着伸手去拉他的手,“爸忙就先去忙,反正宁宁——”
她哽了一下,“宁宁也还没出院。爸来也看不见。”
一个男人微微含笑的面容从脑海滑过。爸从来就不喜欢女孩,他没有掩饰过,她也心知肚明。
这种家庭,喜欢男孙——
“爸还说让你先出院。”
男人回手捏着她的手,在她床边坐下了。他看着她的眼睛,默了默,又轻声道,“还有两天过年了,说是过年住院不好——到时候请医生到家里来看护你。我想着怎么都还是在医院好些,你身体又没好,不如在医院多住几天。”
连月抬头看他,没有说话。
出院。
是了。
要过年了啊。
季念是豪门公子,又是独子独孙。季家规矩多,很多她都没听说过。过年不让住院。云生又那么远——
爸也要他回去。
她吸了一口气。
伤口又疼了起来。
“出院也行。”她想了想,握着他的手,又笑,“这里环境也不好,回家躺着空气还好些。”
她从来不任性。
他既然都说了出来,那就是已经决定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她为何不笑着接受?
出院——
“那你得给我找两个好医生。”她又笑。
“不能出院,”男人低头看她,又伸手去抚摸她的脸,声音低沉,喉结滚动,“连月你身体没好,怎么能出院?家里设备不齐——爸是说你住院太远。”
男人顿了顿,“我是想,不如我们先转院回圣玛丽医院——那边离宅子近,医生也尽心些,”
他顿了顿,“爸妈也好来看你。”
“好。”连月握着他的手笑,又松了一口气。
原来又不是真要出院啊。
云生(43.出院)
43.
无人打扰的一夜过去。
也许连月自己也不曾想过,此生竟然还能在云生医院短住。这里条件不佳——墙面陈旧,设施老化,万幸医生还是负责。她睁开眼睛看着墙面,想着昨晚的此时某刻,外面还在纷纷扰扰,警车和救护车灯光闪烁,透过窗帘撒入,有人万般忙碌,却还抽空来到她的病床边安坐;今晚月色如华,身边呼吸声安稳,也有另一个人的陪伴。
无论身份和差距,他们都还是有温度的人。
月色撒落地面,窗外锣鼓声隐约,她又想起了J国的那些年的夜晚。地域不同,心静不同,似乎就连月色似都不同了起来。当年J国的月亮,好像格外比现在又大了几分,挂在窗外如同银盘。那时她偶有失眠,也会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月。
外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