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矍铄一些,晚上也能在床铺上应付并满足花屋。政秀一直深谙养生之道,他认为如果主公若能好好调理,其实也不见得会那么快就大限将至,但他同时也理解,信秀应该是觉得如果不这样做,恐怕自己还没死,家中因为信长跟信胜的夺之争,徒生大乱。如果本家一乱,清州的守护会不会跟岩仓犬山的那帮宗家分家的人来趁机煽风点火、今川的军势会不会趁乱攻来,这都是没办法预测的事情。
正在平手政秀郁郁思索的时候,末森城有人前来传信,信秀召见。
“中务,你告诉我,信长和阿艳,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通胜的嘴巴还真是快!唉……事已至此,瞒也瞒不住了……)
“老臣管教无方,请御屋形大人治罪!”
“那看来……是真的了……”
平手政秀实在是悲痛万分。这可是家丑啊!虽说之前有的时候,平手政秀看着三郎和阿艳一起玩乐嬉笑的时候,他也会想,如果这两个孩子没有任何的亲缘关系,两个孩子到确实是顶好的一对儿,而且以三郎的魄力加上阿艳的聪颖伶俐,倘若不久后信秀离世、三郎即位当主,他们俩也确实能够继续振兴本家,但奈何血系亲缘这种事,是上天的安排,怎么说都是绕不过去的!虽说此世代为乱世,但是人们还是信奉忠孝礼仪那一套的,先前甲斐的武田晴信放逐了自己暴虐的父亲武田信虎,一直被天下众生咒骂是“非道”,且不齿十余年,而今天平手政秀跟林通胜所看到的关于三郎和阿艳的事情若是传将出去,那么天下间所有人还不一定会怎么说织田弹正忠家呢……
“单单治你的罪,那就简单了……政秀,你帮我个忙——我已经没办法提笔了。你帮我给斋藤道三写封信。”
“写些什么?”
“告诉他:既然土岐赖纯殿下已经故去多年,那就让他把女儿归蝶尽快嫁来尾张!”信秀大喝一声后,身子又瘫软了下去,政秀见状马上挪好了信秀的檀木手扶,给他披好了被子,然后迅速吩咐侍女端来炉火,烧了一釜酒,等侍女都退下后,政秀便从怀里拿出那包药散和一根老参,一边亲自为信秀煎参酒,一边听着信秀说道:“如果那个蝮蛇能够让三郎做靠山……就算我今天死了,我也瞑目了……”
“但是倘若蝮蛇有心吞下尾张怎么办?”
“哈哈……那也是尾张的命数了……我信秀没得到的东西,那就一并全都送给蝮蛇了!至于今后吉法师会怎么样,全凭他自己啦!”
“承知。还有其他的事情么?”平手政秀又问道。他知道信秀深思熟虑之后,绝不会让自己仅仅是催婚那么简单。
“唔……既然如此,你等下再去趟那古野城吧。”信秀想了想,继续对平手政秀又说了一通。
“承知。”政秀咬了咬牙,继续说着,“对了,主公,正好我这边有关于松平广忠的事情……”
“我都已经知道了,中务,全凭你意了。哈哈,能让广忠那小子死在我前头,也是我的造化!”
“那么,还有其他的事情么?”
信秀想了想,又说了一句:“刚才给我唱猿乐的,那个人叫清阿弥。你得好生招待他……”
言毕,信秀喝了政秀端来的药汤后,又继续睡下。
直到再后来,到了中午,三郎亲自为师父端上鱼汤的时候,才发现师父的手上还有没擦干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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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手爷,来,您平时爱吃的蒲公英叶跟豆腐。”
“谢少主。”
“您刚才,动刀见血了?”
“嗯,我杀了一只鹧鸪。”平手政秀淡定地举箸,夹了颗通红似血的酿咸梅放在嘴里,啃下一小块,就着鱼汤喝了下去,“鹧鸪这东西,最爱多嘴告密,我看不过去,就动手结果了他。”
正举着汤碗正坐在厅堂里的三郎,和坐在三郎右手边、对着平手政秀的阿艳一听,当下立刻慌了神。清阿弥也给三郎和阿艳表演过猿乐剧,而且清阿弥的绰号取自唐土宋时的词牌,正好叫作“鹧鸪天”。
——最慌乱的要数阿艳,清阿弥专门给她唱猿乐的时候,阿艳请教了不少关于猿乐跟和歌的东西,还都是跟男女情爱相关的内容,清阿弥还向阿艳问了句“艳姬殿下是否心有所属”,阿艳只当他是个到处游浪的艺者、应该不知道尾张跟本家的情况,于是便含糊地告诉他自己中意的那个郎君,正好是三郎。
(好在他应该是被平手爷给杀了……)
(但是这样一来,平手爷应该是知道了……这可怎么办?我总不能让三郎把平手爷也给杀了吧?何况平手爷平时对我也这么好……他应该会帮着瞒着吧?)
阿艳这样想着。就在这个时候,端着饭碗扒拉着米饭的平手政秀又放下了碗筷,正色道:
“少主,除了竹千代那边的事情,老臣还有两个事情要通知你。”
“嗯,您说。”三郎嘴里嚼着鱼肉,也紧张地看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