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这种情况下,男人那根纯白色发簪都还佩戴在头上。印象里除了那次全身赤裸地站在医庐里,就没见梅凤澜取下来过。
于是少女将手指探向对方银白的发间,摸了摸那根纯白色的发簪。
这发簪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所做,入手坚硬,表面却细腻光滑,如同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像是被人拿在手中搓磨了许久。
“别碰。”刚刚还在高潮余韵中喘息的梅凤澜却突然抬起手来,面色冷然地紧紧攥住她的手腕。那根粗大的肉物还停在他胞宫中搅着一腔精液,他却恍若不觉,只是上身紧绷,将所有的注意力凝聚在了那簪子之上。
“这发簪……是什么材质啊?我以前没见过这样的。”叶英愈发好奇起来,凑过去细细观察,只见簪身通体没有一丝穿凿的痕迹,像是一整根生长出来。“跟你的发色还挺配。”
梅凤澜抬眼观察少女的神情,似乎在分辨她言语的真意,看出她只是疑惑之后,才缓缓松开了手,用情欲后还透露着餍足的沙哑声线回答道:“这是人骨。”
一瞬间,叶英毛骨悚然。男人火热的身躯贴在她怀里,甚至温暖的甬道还把她包裹着,她却觉得一股冷意从脊背爬上,头皮发麻,一时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你……把人骨天天戴在头上?”
梅凤澜幽黑的眼眸中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他极轻地冷笑了一声:“如你所见,每日都戴。”
叶英却从这冷笑中听出了一丝落寞与哀戚,像是自嘲。她心下忖度怕是勾起了对方什么伤心事,刚刚自己的反应又太过激了,便干巴巴地安慰道:“嗯……你是医生嘛,带这个挺有纪念意义的,还能提醒自己生命的重量。”
“生命的重量……”梅凤澜讽刺地勾起嘴角,“生命多轻啊,还没你的这根阳具重。”
叶英评价道:“下三滥。”
梅凤澜回道:“登徒子。”
两人相视而笑。
收拾好衣衫从营帐里出来,梅凤澜便又变成了那个清冷自持的神医——除了腿间的穴已经合不拢了。他向叶英一颔首,转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已是深夜,星斗满天,草原上的庆功宴却还未结束,两军的狂欢呐喊声依旧在雪山之下回荡。以伤亡数百人换来先羚部落的覆灭,确实算得上是一场大胜,想来消息传到京中,卫知烆肯定对裴世卿又有提拔。只是不知魏王若得知此消息,会不会又激动到做出对中原不利的对策。看来这次回雁门之后,要想办法到轮台去一趟了。
叶英一边思索着一边往自己的营帐方向走,却是忽然感到背后一阵窸窸窣窣,似是风声,又似是鬼祟的脚步声。几个月的军队训练让她感官变得极为敏锐,立刻拔出腰间弯刀,回身大喝:“是谁?”
然而她在原地立了半响,也无人应答,想来是已经走远了。
叶英心头疑虑,回到营帐中依旧辗转难眠,到了鸡鸣时分方才沉沉睡了半个时辰,便听得帐外军号响起,征南大军准备挟带俘虏与战利品返回雁城。
此次带征南军半数精锐闪击先羚,已经是棋行险招,虽然是秘密行动,但若长留在外,到底害怕雁门关无人镇守,因此解决完先羚,裴世卿就下令立刻往回赶去。
两千五百名骁勇善战的轻骑兵,返回时却只剩下两千名。而那些在作战中壮烈牺牲的战士,将永远长眠在这美丽的木扎尔雪山脚下,化作世间飘飞的尘土。
息徒兰圃,秣马华山。
返回军营还需一日,叶英手臂受伤,骑马不便,便也同伤兵们一起坐了后勤兵的大马车。她在的这车将士都伤得不重,便和几十条五大三粗的军汉挤在一处侃天说地,打得火热一片。
行至中午时,长长的队伍停在荒原一处湖泊边上歇息,因不像去时赶得那么急,加之还押着几千先羚俘虏,便也给了饮牛饮马的时间,让车马都稍稍喘口气。
梅凤澜便也登上后勤马车,要给众士兵再次检查伤势。
一撩开车帘,便见到那手臂上还缠着纱布的少女正兴致勃勃地跟几个军汉划拳,不禁脸色沉黑,干咳了一声。
车上的伤兵们见是对他们都细心照拂的梅凤澜,眼睛都亮了,一个个连声地喊着“梅神医”,热情地表示绝对配合他诊治。
梅凤澜看也不看叶英,只低头将手中的一卷布匹展开,里面是一排银针,看来是要行针灸之法了。
他捏着针正往一个士兵穴位上捻去,身后便传来少女清亮的声音:“老张,你参军多少年了啊?”
一个大汉憨厚地嘿嘿笑道:“俺十八就当了兵,掐指一算,有十几年啦。”
“娶媳妇没有?”
“没嘞,像俺这种丘八,有了婆娘不是害人家守活寡嘛?”他摸了摸头,“再说家里要是有个等俺的人,俺也不会想过这种刀尖舔血的日子。”
“那总有喜欢的人吧,她长什么模样?”
“有,有,”老张的脸红了,“俺十六岁就喜欢她了,脸白白的,头发黑黑的,眼睛大大的,不过……”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