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一挑,脸上的悲痛神色像清水中滴进一滴黑墨渐渐浑浊起来。
“话虽如此,但是老夫依旧心里难安啊。”
“明大人,何不开门见山?”听着明大人还在用自己极为厌恶的官话兜着圈子,乔殁傲然抬头,淡然的望着那个老者。
明大人面色一僵,却浅笑着将怒火用脸上那比菊花还要多的皱纹掩去,然後叹息一声说道:“二王子,虽说你谈吐不俗,与我们对於极北之地蛮人的观念相差甚远,但是您不认为,这尊老之礼,天下大同吗?”
“礼有往来之说。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
明大人勃然变色,指下那名贵的青花瓷杯发出清脆嘶鸣,竟然应声而碎。
“明大人,现在你可愿意开门见山了?”乔殁一如既往的平淡盯着那个老人,但是微眯的眼帘依旧述说着他对於这个老人能仅凭一指就将瓷杯震碎感到十分震惊。
明大人屏息盯着乔殁看了良久,瓷杯残片上那苍老的手指缓缓抬起隐于袖口。至於乔殁的问话,明大人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歪着头,眼睛眯成一条缝的看了门口侍卫一眼。
侍卫会意,行礼而出。然後明大人不再有何动作,只是双眼微闭如同睡着一般。乔殁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他也没有再出言询问,而是淡然的坐在那。
片刻後门外脚步声传来,乔殁侧头看去,当看清为首一人的面孔後他再也无法镇定,猛的坐起身来,英俊的面孔上充斥着难以置信。
胡明邪笑两下,站在何无身旁,看着自己的师弟举止儒雅的冲明大人微躬行礼,然後朗声说道:“现在动手只怕不妥吧?”
“你说过,那药能提前生效。既然欧阳俊那小子令老夫失望,这场闹剧就没有再存在的必要。”
“明大人?!”盯着那个面貌从未改变的胡明,乔殁牙关紧咬的呵斥道。
“你要我开门见山,现在我做到了,二王子还有什麽吩咐?”
乔殁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自己的视线从胡明身上拉回来,转过头盯着明大人问道:“爲什麽?”
明大人哼笑一声说道:“自然是爲了烨貊。”
“我不明白。”
“先前比武,你本该伤在欧阳俊手下,然後死在山河帮手中。如此一来你我联盟势必破裂,而因为山河帮是刘朔的人,你啸虎,绝无可能反身帮助他们。”
“自此,你啸虎将会同时与烨貊两方为敌,而没了你们的助力,刘康的末日也将来临。”
“你是明家的人。”乔殁冷言说道。
“我是明家的人,刘康刘朔是刘家的人。”
“爲什麽不直接杀了我?”
明大人哈的一笑,手指向门外指了指说道:“欧阳俊是欧阳家的长子。”
这句话本是废话,但是乔殁还是听懂了。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名声?”
“正是名声。日後欧阳家坐在那个位置上,如果未来的世子落了个杀害盟军王子的恶名,这天下还有谁敢信任他?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人在天下面前名正言顺的击败你,让啸虎和刘康生嫌,然後再由另一个合适的人来杀了你,令啸虎彻底与烨貊决裂。”
“山河帮?”
“不错,今日过後烨貊武林元气大伤,但是百姓却怪不到我们的头上。知道为什麽刘家会有今日这般局面吗?就是因为他们对下面的控制力太弱!而草莽中人就是这天下不安因素之一,虽然这些乌合之众人数不多,但是他们就像一只只永远在食木的白蚁,渺小却又危险,如果欧阳氏日後想坐稳江山,这些武林中人就不能不除!”
明大人眼睛越说越亮,乔殁甚至觉得自己能从他眼中看到对方脑海中对於未来的憧憬。而站在一旁的胡明和何无则一直静静的听着明大人在那里慷慨激昂的将他们的计划和盘说出,仿佛这些事与他们无关一般。
“可惜了,本想今日借着这场可笑的武林大会替欧阳俊在俗世中扬名立万,为他日後上位积累些威望,可谁想到半路里却杀出了你的弟弟?!哼,不过也好,既然他也在,今日你这个做哥哥的就和弟弟一起共赴黄泉吧。”
明大人眼放异样光彩的踱步走向门口,末了回头扫了两眼那个高瘦的英俊男子,摇头低声叹息道:“如果独眼豹成功了,我们哪用得着整这一出?明坤,你还真是不简单,连我都能瞒得住。”
“相比较面前这只惊的哑口无言的小老虎,兴许那只独眼豹日後会更难杀呢。不过明大人,无论如何,结果都不会改变。”这时一直站在门口的何无冲明大人微微鞠躬,浅笑着说道。
“不错。哈哈,不错!结果都不会改变。”说着明大人不再回头直往门外走去,而何无也是紧随着明大人离开了此间,只剩胡明奸笑的站在原地,直盯着乔殁。
自与申屠殇分手之後,戈京就再次潜入後院,正堂喧哗声不绝於耳对於他收敛声息大有裨益,除此以外戈京心中其实十分清楚,此时他步伐轻柔如若尘埃不染完全是归功於那个已经占据他全部心神的男子,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