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翟牯起床的,并清理打扫房间,因为今天上午翟牯钱旺翟和三人就要坐船赶回洛青镇了。
惊觉对方不是钱先生,是旺旺,翟牯壹下惊醒了过来,放开那支手。他壹个挺身坐了起来,结实有型的胸部微微起伏着,“旺旺,你先出去吧,我这就起来了。”
钱旺嗯了壹声,瞧了壹眼赤裸着精壮上身的干爹,心里赞叹壹声:干爹这身材,这胸这胳膊,翟和根本没法比,如果说翟和是家乡的洛青江,那麽干爹就是浩浩荡荡的扬子江。钱旺人退了出去,心里却波澜荡漾起来,他心底隐隐的还真是有壹种想帮干爹给撸了的欲望。
饭厅里两对父子坐在壹桌吃早点,翟牯给钱先生使了个眼色。
钱先生吃完壹根油条後,对着对面的儿子开了口,“旺旺,今天爹和干爹都在,爹问你壹句实话,明年你就可以考秀才了,考上秀才之後,你是去县城里的县学继续学习,去考举人中进士,还是回家跟着干爹在铺子里干?以後好帮着你翟和哥哥。”
钱旺心里是想去县城县学里学习的,对他来说,考个秀才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事。冯先生对他的殷殷期望,言犹在耳,希冀他以後能中举人考进士,如果能中个状元那就太好了,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不过他也知道要中状元很难,可能性很小,就是中进士也有相当的难度,但中个举人努努力是问题不大的。中了举人,就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到了哪里都是举人老爷,见了哪个地方官都不用作辑下跪。
可他又总总是听杨以武王逸文他们说,科举以後当官也很难,到处要看人脸色,逢迎吹牛拍马是基本要求,处处要有手段,不贪赃枉法,靠那点可怜薪水根本活不了命,也根本在圈子里混不下去,处处受气受刁难,哪个派系都不要这种人;贪赃枉法了,又成了壹个永远的小辫子,只要你的靠山派系老大倒了楣,你没有足够灵活的身段和变脸能力,就难逃壹劫,不死也要脱层皮。大家壹致认为官场不是他这样偏於老实本份的孩子能混得下去的。
而在翟家当掌柜,以後他就是跟着干爹做事,再以後是跟着翟和,对他而言,还有比这更好的东家吗?难道不比在官场混更好?这麽壹比较,钱旺心里就有了结果。
钱旺嚼完了壹块大饼,对着钱先生和翟牯说道:“爹,干爹,我想好了,以後我跟着干爹干,不过明年我还是要去参加童子试,都读了这麽多年书,不考壹次不甘心,无论考没考中秀才,我都到干爹铺子里去做事。”
翟牯听了钱旺的这番话很是感动:“旺旺,干爹知道你懂事,并不是干爹刻意要为难你,实在是你两个哥哥不成器,要是他俩有壹个稍稍争气壹点,又怎麽会让你浪费了这壹身学问,放弃功名?翟和,你听着,你以後要是敢对你弟弟呼三喝四,人五人六的,我打断你的狗腿!”
翟和虽然不聪明,但现在也听了出来,以後是钱旺帮着他来管这个家了,他不用再因为做不好账,理不好财,做事没条理而被爹打骂。翟和心里乐开了花,嘴上也就抹了蜜,“那哪会,我和旺旺谁跟谁啊,旺旺比亲弟弟还亲呢,旺旺你说是不是?”
钱旺接过话茬,乘了这个机会向翟牯求情,“嗯,二哥对我特别好,哪能欺负我?干爹,您以後别打骂二哥了,他都这麽大了,要是外人看到了,二哥多没面子。”
“好,旺旺,干爹答应你,以後不打你二哥了。骂麽,就他这德性,多少总归是要骂几句的。”翟牯心想,挨打受骂的翟和,生气伤心的是自己,不操心翟和是否成器这摊子事,哪还会打骂他?
回家之後,钱旺翟和仍旧去洛江书院念书,不过隔三差五的会跟着翟牯到处转转,熟悉家族产业,钱旺每个月月底忙的时候,会有四五天到翟家铺子做事情。
翟和的压力骤然变小了,整个人也轻松了起来,成绩反而比之前好些了。
初夏,知了就开始不停的在叫着了,午休刚起床後不久,耳里是满院吵闹的蝉鸣,钱旺感到有些烦燥,他胡乱擦了把脸,就出了房门正准备回书屋看书,壹擡头,却瞧着了李五郎站在後院树荫下扇着风,又似乎是在等他。
“旺旺,今天下午,你和翟平翟和要赶到镇外洛青江下游的顾家垸去,顺着堤走也就三里多路,老爷在顾家垸的河堤上等你们,不用过河。要是你们没有什麽急着要完成的功课,能及早去就及早些吧,不要让老爷久等。话带到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李五郎给钱旺说完这番话,转身就走了。
“好。”钱旺回了壹声,走进书屋拿了本书看了起来,等翟氏兄弟起床壹道去。钱旺知道这是干爹要教他们在雨季来临前,怎麽样检修加固河堤,如何合理的计划分配有限的劳动力,如何处理紧急情况等等。
虽然翟家垄断了洛青镇筑坝修堤的沙石麻袋生意,但以翟牯团练为主的护堤队,也保障了洛青镇的安全,不再有水患,太平天国後这十多年来,洛青镇春夏雨季竟没有溃过壹次堤坝,这在洛青镇千年历史上是极其少见的。
钱旺等了半天,翟和才出现在书屋,“大哥呢?”钱旺问还打着哈欠的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