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聂海云微微壹笑:“是不是很难过?心里恨我趁火打劫?”
钱先生觉着自己好像壹个戏子,描眉画眼的站在台上,壹举壹动都是要给人看的。舞台上的光线烘托出了他这麽个孤零零的小角色,这样的位置感让他十分的难受。
钱先生依偎进了聂海云的怀里,他半闭了眼睛轻声答道:“你肯救我家翟老爷,我怎麽会恨你?只要你救他,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聂海云低下头:“当真?”
钱先生在他的怀里点点头:“真。”
聂海云垂下眼帘望着钱先生的脑袋,心里忽然百感交集---他以前总是在後面追着钱先生跑,直到现在终於将他紧紧的攥在手心里了。
聂海云迎着钱先生的目光,就见他那壹双眼睛黑白分明,被浓密睫毛勾勒出清晰轮廓,脸蛋是雨後的桃花瓣儿,仿佛漂亮的带有了芬芳。聂海云修长的手指拂过对方的面颊,然後握紧笔,开始给当地黑白两道大佬写信---其实这全是做给钱先生看的样子,他要求人办的事,正好和钱先生所想的南辕北辙。
六十八、钱先生起伏的心绪
这几天聂海云独自壹人回临江府老家扫墓了,留下钱先生壹人在分宜县城聂家药铺後面那座孤零零的小院子里,只有欧阳婆婆和吴掌柜偶尔过来忙些事情。
这壹夜,下了壹晚上浙浙沥沥的春雨,钱先生挑灯翻着壹本书,却怎麽也看不进去。他心里很累,这些日子和聂海云各种的相互追逐纠缠让他身心俱疲。他现在不得不承认,在他和聂海云相处的这壹段时间里,聂海云做人做事都做得很漂亮,而他自己还太稚嫩,完全不是聂海云的对手。他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出为什麽。
想得心烦了,他干脆不去想这些日子和聂海云相处的种种烦心事。心中放下了这壹块,他对翟牯的思念,就如那春天受了雨水滋润的竹子壹样不可遏止疯狂的生长起来。
他从怀里摸出那块法国怀表,这块表是翟牯送给他的定情之物,他摸着这表,看着上面的心形纹饰,想起了那天夜晚,当翟牯带着迷人的微笑把这怀表挂在他的颈项上时,他的心都融化在翟牯的笑容里了,他想壹辈子都沈溺在这爱情里面。可是现在翟牯在哪里?他平安吗?越想心里就更加的担心和烦恼,这壹夜注定无眠。
钱先生听了这壹夜的春雨,就生了壹夜的烦恼。那屋檐下面壹滴壹滴的声音,打在壹只花盆的花枝上,瑟瑟作响,好像那壹滴壹滴的雨点儿,都打在了心上,心里的那种难过,犹如刀割壹样。因为坐到深夜,两只脚变得冰凉,那盏灯里面的油,也烧熬干净了。到了早晨,他熬不过睡意,正要睡去,在朦胧之中,却又突然地坐起,打开窗外看,那蒙蒙的细雨,虽然还是在半空里飞舞,但是天色却已很明亮起来,又是新的壹天开始了!
他已经放弃了自已,但为了翟牯,他还是决定重新振作起来。
翟牯失踪的第八天,聂海云从临江府扫墓回来了,钱先生帮他把外衣挂好,泡了杯清茶给他。聂海云喝了口茶,瞧了身旁低眉顺目的钱先生壹眼,没有说话,心头竟有些心神恍惚,这不就是他所憧景的生活吗?他和他所喜欢的人壹起过着这种平平淡淡却温馨美好的小日子。为什麽还会有这种患得患失的紧张?聂海云想了想,这可能还是事情没有尘埃落定的缘故。
“过来。”聂海云朝钱先生温柔的喊了壹声,壹边抓住了钱先生的手腕,轻轻的握住,壹把将钱先生拉在他的的大腿上坐下。
聂海云闭上眼睛,把脸贴上钱先生的後背;而钱先生低下头来,就能看到他那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聂海云并没有说话,只是这样静静的拥着钱先生。不知过了多久,聂海云开始把头往上壹路的移,到了脖颈处停住了,嘴巴贪婪的吸吮起钱先生的後颈项,又啮啜着他的耳垂,最後轻轻的咬了起来,他边啃边含混不清的说着:“玉昆,我爱你,没有你的这几天我都要疯掉了。我在我胸口刺了你的名字。你要看看麽?”
钱先生没想到聂海云这样爱自己---他知道聂海云是爱的,可没想到,会到这般程度。这麽干练腹黑精明的人能干出这样幼稚愚蠢可笑的事情来,可是爱情不就是这样的麽。
“现在不必了,以後有的是时候看。”钱先生并没有被感动,更不想看那纹身,只是淡淡的回复了这麽壹句。
“玉昆,你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想你吗?你想我吗?”
钱先生保持沈默,没有作答。
“这壹次我回家乡扫墓,想了很多。决定了,这些年我瞒着家人赚的钱,有六千多两了,准备在湘潭开壹家丝厂,我知道你对这行很熟,全划到你的名下,你当老板。”聂海云壹边津津有味的继续啃着钱先生的颈项,壹边喃喃自语着。
“你做的哪行,怎麽能赚这许多?”钱先生感觉到聂海云粗重的呼吸热热喷在他後脑勺上,这让他有些许的不安。
“烟土!从今以後,不干了,和你好好过日子。”聂海云把脸在钱先生背上蹭了蹭,低沈的说道。“你想过什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