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乱花渐欲迷人眼
分宜县城算是座千年古城,虽然小,但倒底仍是有几处热闹所在,聂海云知道钱先生心情不好,於是就陪着他四处逛逛,不过壹日工夫,钱先生就对这小县城的角角落落都熟悉起来。
聂海云这次打算是在分宜多呆些时间,他准备把分宜的这家药铺卖了,还有几处在当地的矿山入股能撤的也都尽数撤了折现银。以後他的生活里有了钱先生,就不只是只有生意和银子,这日子自然Jing彩而有滋味起来,他不再想经常的再往分宜跑,而是想着要尽量的多壹点时间和钱先生在壹起。
次日,聂海云要陪壹位看铺子的买家。钱先生壹大清早的就只身壹人出门散心了,分宜城南有座卧波袁河之上的万年桥,这石桥甚为宽长,桥面上铺着大块的青条石,平整又美观,壹桥沟通着南北。这桥上人来人往,城南的农民挑着各类山货和土产到县城来叫卖,城里的小姐公子们驾着马车往南去山野之中春游,各色人等络绎不绝的往来穿梭着。
钱先生独自壹人站在桥上,倚着桥上的石兽雕栏,远眺群山,扑面而来的是温熙的春风,河中点点轻舟,渔夫们正在撒网捕捉鱼虾。钱先生看着桥上桥下的人们为生活或忙碌着、或开心着,而钱先生却觉得他的生活是灰色的,壹点也没有奔头,没有意思。他盯着桥下因洪水季节而变得昏黄的河水,那不断卷着各式各样旋涡的河水,壹瞬间,他有了想跳下去的冲动,在这冲动之下,他再回眸看了看这花花世界,桥上的往来勿忙的人们谁也没有注意到他。
他正欲转头,眼角却忽然扫到壹个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这个人戴着斗笠,挑着壹担夏布,掠过他的身边快步向县城走去。
钱先生揉了揉眼睛,定睛追望着那农夫装扮的身影,农夫和翟牯长着完全壹模壹样的壹副粗大骨架,长腿宽肩,厚背窄tun。那身粗布衣服紧紧的裹着壹身结实的腱子rou,重重的夏布把扁担都压弯了,这农夫却挑得极为轻松。农夫的头,因为肩膀之上戴着斗笠,却是无法看到的。
钱先生身不由己的快步追了上去,冲到那农夫面前,叫住农夫,用身子挡住了他的去路。
农夫把担子放下,取下斗笠,不解的看着钱先生:“这位老爷,你为何拦我?我还赶着要送这担夏布到周老爷的库房!”
钱先生直楞楞的看着这农夫,晃如在梦中,他揉了揉眼睛---这真真切切的就是翟牯,他的翟牯啊。这张脸他死都忘不了,虽然壹身乡民装扮,不整衣冠,没了那份洒脱大气,可再怎麽样的粗陋衣着装扮神情,也掩饰不住这英俊面庞从粗陋装扮中所穿透出来的那份俊朗气息。钱先生确认,对面的这个农夫就是翟牯,连声音都壹模壹样。可是他的翟牯怎麽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还不认识他了。他情不自禁的伸手过去抚农夫的脸庞,农夫自然而然及其迅捷的壹避,钱先生摸了空,这麽敏捷的身手,除了翟牯还能是谁?
农夫感觉受到了钱先生的袭击,被轻侮了,自尊被伤害,怒气冲冲的对着钱先生说道:“这位公子,不要为难我这乡里人了,你要是再不让路,我就不客气了!”
钱先生眼泪流了下来,泣声说道:“牦牯,你不认得我了?”
农夫挠了挠了头,壹脸茫然:“你认得我?我怎麽不认识你啊。你叫什麽名字?”
“我是钱玉昆啊,你连我都不认得吗?”
“钱玉昆?”农夫又挠着头,这个名字实在没什麽印象。
“你叫什麽名字,是不是姓翟。”钱先生不放弃希望。
“对啊,我姓翟,叫翟牦,小名也叫牦牯,不过只有熟识我的人这麽叫我。你怎麽也知道呢?有空到我家坐坐吧。”看着钱玉昆壹脸热切真诚的样子,这时农夫忽然感觉到这张俊俏的脸蛋既温暖又熟悉,莫名的亲切,似乎真是壹个老熟人,於是农夫壹脸憨厚的邀请着钱先生。
钱先生心中壹热,伸手拉住了农夫的手,农夫这回倒是没有躲避,只是说着:“钱公子,你先让开,周家仓库等着收齐夏布壹道送染坊呢,不能耽搁了人家。”
看着农夫神情坦荡的样子,钱先生满腹狐疑,难道真不是翟牯?於是放开他的手,闪到壹边让开道路,向农夫道:“牦牯,我跟你壹块去吧,你交了货,我请你吃饭。”钱先生不甘心,想搞清楚是怎麽壹回事。
农夫戴上了斗笠,挑起担子,边走边说:“初次见面,怎麽好意思让你请客?我还是赶回家吃饭算了。”农夫有些为难,他对钱先生有着天然的好感,不想让钱先生破费请客,可他也没有多余的钱请钱先生吃饭,这卖夏布的钱,是要换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每壹文钱都有落脚的地方。乡里人多花了壹文的冤枉钱,就马上得补上这壹文钱的窟窿。
钱先生不和他争了,只是壹路尾随着他,农夫卖了夏布之後,摸了摸了布袋子里的铜板,最後下定决心请钱先生吃饭,他对钱先生有了好感,想交这个朋友。於是他叫上钱先生,郑重的对他说:“钱公子,走吧,前面路口有家米粉店,我请你吃米粉。”
农夫叫了两大碗米粉,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