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要求自己的。那日从南诏被送到去往大安的马车上,远离故土,挥别亲人,跟着她来的几个侍从早就哭成了泪人,就连索图也抹了眼泪,可乌满却面色不改,如同那石雕的神像一般无悲无喜。就这样,从南诏到大安国都,心里虽也是酸楚与恐惧并生,但乌满硬是一声没吭,一滴眼泪也没掉。可不知怎的,听了豆卢宝这话,乌满顿时觉得自已委屈得不得了,鼻子一紧,眼睛也酸了。赶紧端起碗,乌满一口一口把甜汤喝下去,掩饰了自己的哭意。豆卢宝最会看脸色,尽管乌满掩饰得极好,但她还是察觉了那片刻沉默背后的几分酸楚。
于是豆卢宝便道:“不过就算这样,你也莫要伤心了。在下有一妙宗,不如你将这药酒的配方给我一份,由我制作售卖,若赚得了银子,咱们五五分成。赚点家底,也不枉你来这一遭,你看如何?”
听了这话,乌满顿时哭笑不得,又觉此人偶尔说话还是欠打,可偏她又一派天真烂漫,轻浅一笑好似从来不知人间险恶。乌满生了奇怪心思,她倒想把豆卢宝另一边的脸颊也狠狠拧一下,亲手毁了此人一副无暇无邪的情态。豆卢宝突然知觉几分杀气,她吓得连忙改口:“那就四六吧,你六我四,实在不行,三七,可不能再少了……”
第10章
闲来无事,除了侍奉卧病在床的靖国公,豆卢宝便一日一日地将宫里送来的补品吃食亲自送到乌满屋里。后来送东西这差事让万彩去做,点心甜汤送来了,豆卢宝便和乌满瓜分吃掉。不错,宫里的东西确实更精细可口许多。除了点银子看账本,豆卢宝没事的时候也喜欢亲手磨个木簪,打个玉件儿什么的,手艺虽不及宝月坊的老师傅们,但也算有模有样。乌满躺在床上养伤也不忘用功,托狄秋买了许多中原的医药典籍研究,这时候,豆卢宝就在一边打磨一些小东西。又过几日,豆卢宝干脆把一些工具直接搬到了乌满屋里,乌满也没拒绝,两人有时候就这样各做各的事,几个时辰眨眼就过去了。豆卢宝有时候会找乌满说话。豆卢宝问道:“乌满,为什么你从来不卷帘子?这屋里总是阴气森森的。”乌满答道:“因身边的一些好友喜阴冷之地。”豆卢宝随口问道:“哪些朋友?我怎么没有见过?”说完才想到,乌满口中的‘朋友’就是那些蝎蛇一类毒物,登时没了话。一次,眼前的檀木梳子已经成型,豆卢宝一点点剔除齿间的木屑,她随口说道:“乌满,我还没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呢,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吗?”乌满翻着厚厚的《千金方注解》道:“大可不必,我是不敢再提什么心愿叫你帮我去做了。”一日,豆卢宝又道:“乌满,你觉得这狄秋人怎么样?”乌满道:“别的不论,比你聪慧些。”豆卢宝不满道:“小没良心的,她怎的就比我聪慧?这世上比我聪慧的恐怕还没出生呢!”乌满头也不抬地说道:“狄秋姑娘刚一见我,便知我精通中原话。”豆卢宝问道:“这怎么说?”乌满回答道:“我身边的索图精通中原话,索图打小服侍我,何况我是南诏国未来国主,学识自然是要拔尖儿的,我还能对中原话一窍不通?”豆卢宝负气道:“这些我不是想不到,只不过是我没花心思去算计你罢了。”乌满心里一惊,面色如常,指尖用力,书页无故被扯破了一角,她默默叹道,你又为何这样做呢?偶尔狄秋也会进来送个东西,寒暄几句,也没别的话。就这样过了一月,天气一点一点暖起来。乌满下床活动的时间也多了些。这日天朗气清,日光极暖。乌满坐在院子里念书,豆卢宝也把一应家伙事搬到院子里。这乌满的伤也快好了,她便稍微恢复了常服,带了一副银耳环。豆卢宝看到这才想起来,也快到上官执出宫休沐的日子了。想到此事,豆卢宝便问乌满:“不知你可愿意将那银饰借在下一观?”日光刺眼,乌满眯了眼睛道:“你履行了诺言,我当然也会信守承诺。”这阵子两人已熟识许多,见乌满心情不错,豆卢宝又道:“我有一朋友,是宫里的画师,画技自不必说。平常也会琢磨个首饰的花样儿,我想着不如请人家画师过来帮我描个样子。”
乌满翻了一页书,道:“如果是你的朋友,倒也无妨。”
这时,正巧狄秋跟着万彩过来送皇后娘娘赏的点心,顺便巡视一番。
这段时间里,狄秋守卫可谓是尽职尽责。
豆卢宝听下人们说,不用说靖国公府,就连周围居民商贩的寻衅滋事偷鸡摸狗一类也绝了迹。
让这将门之女做个靖国公府的护卫也是委屈她了,但这狄秋却没有丝毫怠慢。
豆卢宝虽不喜此人过于刚直之行事风格,但心里对其也十分敬佩。
狄秋平日在靖国公府便配一把短柄长刀,仪态步伐英气勃勃,确有武将之风。
想到如今的情况,豆卢宝忽然觉得倒不如可以请狄秋帮忙。
往常,狄秋就是带着刀晃一晃就走了,不想今日,豆卢宝亮出一个自认比春风还和煦的笑脸,也不避着乌满,对狄秋高声道:“狄秋姐姐,这儿有好吃的点心,你要不要过来尝尝?”乌满把眼睛从书上挪开瞧了瞧豆卢宝,心想这人今日又犯的什么病?狄秋桃李年华,见那点心精致,又叫豆卢宝那么一说,她便稳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