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卢宝让万彩在院子里铺下一匹墨蓝色的棉布,乌满差索图把一整套银饰放于棉布上。
银饰Jing美,花纹交错Jing致,奇珍异兽与星月风物交相辉映,让观者叹为观止。
与其他三人打过招呼以后,上官执在早就备好的画架前架好画纸,便开始用炭笔起稿,再用墨笔勾线。
上官执开始作画便不会再说话,乌满和豆卢宝一人拿了书一人拿了打磨玉石的工具,在一边的石桌上做起自己的事情来。不想还有一个狄秋,提刀在旁,看着这三人各有事可做,似是有话要说,半晌,她才小心开口道:“听闻这些御画师规矩很多,不知这上官画师作画的时候我可否在旁一观?”豆卢宝随口道:“无妨。”狄秋便站稳了,且面色十分严肃,俨然一个守卫的将士。见这,豆卢宝憋了笑,道:“狄秋姐姐,坐着看罢。”狄秋这才坐下来,开口道:“宝掌柜不必客气,叫我狄秋便好。”上官执心无旁骛,除了眼前所画之物与画之外,其余一概好似已经灰飞烟灭与己无关。眼看着落落几笔,眨眼的功夫,那银饰的大轮廓就被拓在画纸上,瞧着竟与那放在布上的银饰轮廓分毫不差。乌满与豆卢宝轻声道:“你这朋友不像你,倒是个安静的。”豆卢宝用更轻的声音说道:“那是你与上官还不熟识。”另一边。狄秋眼看着那画纸上的银饰初具规模,不由得轻声对另外两人感叹道:“上官画师好厉害的功夫,画得跟真的一模一样!”这上官执作画时喜欢皱着眉头,看上去始终有些许不满意的样子。这让身边的三个人都不敢放声说话,好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豆卢宝对狄秋轻声道:“狄秋有所不知,这上官可是我们宝月坊的招牌,卖得最好的几款发簪,其花样图纸都是出自上官之手。”说着豆卢宝指了指狄秋头上的檀木簪子又小声说道:“你这簪子就是上官画的样式。”狄秋十分惊奇,她随手把头上的发簪拔下来,拿在手里细细研究起来。一旁的乌满也起了好奇,凑过去看那木簪的花纹上。这个木簪只在簪尾做了极写意的桃花流云刻纹,款式简洁,就是戴在男子发髻上也不显花俏。乌满低声夸赞道:“好雅致的花纹。”豆卢宝的脸上似有得意之色,她轻声道:“大安皇家格调大鸣大放,引得民间市面上的饰物多崇尚复杂华丽,且喜好用色彩浓郁之宝石点缀。我这宝月坊剑走偏锋,以雅致清丽为主调,从开张到现在,也算是在这大安宝石商铺里占有一席之地。实不相瞒,若今年春夏生意好,我准备在城东再开一家分号。”狄秋小声赞道:“宝掌柜目光独到。”乌满看着那簪子,又看看豆卢宝,觉得这人好似那南疆艳丽尾羽的雄鸟,总要到处炫耀一番自己那一把花里胡哨的大尾巴。
乌满轻声道:“阿宝,你才几岁?怎么讲话就跟那几十岁的富豪商贾一个腔调?”
豆卢宝小声应道:“我本就是生意人,这腔调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乌满点点头,用极小的声音道:“我不喜欢。”豆卢宝悻悻应了一声说我晓得了。
她刚想逗一句那乌满喜欢什么样的,却被打断。原是那狄秋快嘴小声道:“我倒是觉得无妨,宝掌柜这样也挺有意思。”豆卢宝默默在心里刻薄了狄秋一番。忽然,一个声音响起“你们在聊什么呢?与我也说一说。”原是上官执画累了,来歇息片刻。狄秋站起来,将石凳向上官执的方向推了推,狄秋道:“上官画师原来也在宝月坊画过花样,实在是厉害。”上官执坐下来,单脚支在另外一个石凳上,双臂交叉垫在脖颈后面,上半身又靠上石桌边的大树,一副江湖闲人做派。听闻狄秋的夸赞,上官执摆了摆染了墨渍惨不忍睹的手,道:“这事莫要张扬,宫里不准画师在外供职,我也就是帮朋友的忙罢了。”乌满笑道:“但愿这位朋友出手大方,莫要辜负上官画师国手。”豆卢宝应道:“区区金银,怎与我们上官妙手生花相提并论?”听了这话,上官大笑几声,道:“别别别,宝掌柜,我看还是相提并论的好。”众人皆笑。上官执眼疾手快,看到狄秋手上的簪子,便随手拿过来。“流云飞花,”上官执细看手中的簪子,笑道,“这飞云雕得不错。狄小将军好眼光。”狄秋应道:“上官画师说笑了,我听宝掌柜说这是你的手笔。实不相瞒,这支发钗在下十分喜爱,上官画师才是好眼光。”“哦?”上官执来了兴致,笑眯眯地问道:“敢问狄小将军为何喜欢?”另一边,豆卢宝指着上官执小声对乌满耳语道:“你看这人,像是话少的做派吗?”狄秋答道:“我跟随父亲,常在军中行走,平常也做男子打扮。只是这男子的发钗款式多单调,而一般女子发钗又过于招摇,这宝月坊的木簪款式简洁,习武之人戴着方便,又不失我女儿家身份,所以我喜欢。”听闻这话,上官执似是十分惊喜。上官执拿起茶杯,作敬酒状,道:“这狄小将军与我原是知己,在下以茶代酒,多谢赏识”这狄秋赶紧站起来,也举起茶杯,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末了,狄秋朗声道:“上官画师若想痛饮几杯,可随时来将军府找我,我家别的没有,好酒管够。”豆卢宝偏头对乌满玩笑道:“你看这俩,搁这儿演江湖传奇的话本呢!”乌满喝了口茶缓声道:“我看倒是比你念生意经强去百倍。”狄秋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