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lun被抓捕归案是在翌日的破晓,朝阳没有亮起,而是下起了暴雨。
一群野猴子在枝头跳跃乱窜,虫鸟的鸣叫声似枪林弹雨,河水涨chao滚滚流经雨林,乌云将雨林彻底地笼罩,瓢泼大雨冲刷着淤积在雨林中半个多世纪的罪恶。
“据悉,骆龙雨林贩毒案个主要罪犯近日在我市中级人民法院进行一审公开审判。东南亚猖獗多年的赛lun等一众毒枭终于落网……案件涉及人员庞大而复杂,并未彻底向公众展开……”大厅内的大屏电视播放着早间新闻。
戴着墨镜的高大外国男人踏进了第一人民医院的住院大楼。
住院咨询台前的值班护士百无聊赖地窃窃私语,“你知不知道邵氏集团?”
“不知道。”另外一个小护士摇了摇头。
说话的小护士对他的无知翻了个白眼表示无语,“就那个万隆广场,菲尼斯大酒店都是他们家的,就连我们这家医院,也有邵氏的投资!”
“噢,那怎么了?”
“听说他们那位董事长死了,突然就死了。而且我还听说啊,那个董事长有个儿子,原本有遗嘱是要儿子继承财产的,你猜现在怎么着?”小护士并未给机会让对方猜,“政府把集团接管了,你说奇不奇怪,邵氏家大业大,继承人还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让政府接管……”
“打扰一下。”墨镜男走到咨询台前,“请问一下ICU怎么走?”
“左手边进去拐外电梯十五楼。”
“谢谢。”
墨镜男走后两人又继续窃窃私语起来。
早晨的住院大楼十分安静,路上偶尔能遇到几个给病人送餐的家属,到了ICU楼层,人烟顿时稀少了起来。
墨镜男走到坐在过道边长椅上的男人面前,将手上从酒店里打包出来的午饭递给对方。
邵逸风穿着病号服,脸上带着病容,下巴上冒着一片青茬,看见眼前包装Jing致的餐盒时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让克莱夫去外面买早饭的,实际上他的意思只是想支开对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老板,已经中午了。”克莱夫说,“一会儿还有市局的调查员过来调查情况。”
已经中午了吗?此时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才挪动了几分,伸手机械地接过克莱夫递过来的袋子。
案发当天,所有受伤人员都被送往就近最权威的医院紧急治疗,虞竹笑的情况严重在勉强控制住病情后紧急搭乘警方的飞机送往烟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抢救。
邵逸风在随行的路上一刻不停地看守着虞竹笑,没人能劝得动他也拒绝进行医疗检查,他Jing神专注的劲儿让人以为他体能强悍健康得很,实际上在看着虞竹笑被推进抢救室后他当场晕倒在了抢救室门口。
解开他身上的作战服才发现里面的汗衫已经被血ye浸透了,他前不久刚恢复的伤口不堪重负地裂开,并且因为长时间停留在肮脏的下水道而产生了感染,他晕倒时的体温已经达到了40度。
邵逸风在第二天中午脱离危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虞竹笑在哪。现如今他已经不吃不喝在ICU外面等了整整24个小时了。
这24个小时里,虞竹笑在抢救室和ICU之间来回了三趟,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
虞竹笑的情况比较复杂,他本身的身体情况就不容乐观,手臂上的伤口处理草率导致了病毒性感染,有很严重的贫血凝血功能比一般人低,后背上的那一枪几乎要了他的命。
“医生说他只要今晚能醒来,就能脱离危险。”邵逸风的声音干哑,连说话都不太自然。
“那这是好事。”
可医生还说,他求生欲望很低。
这话他没有说出口,在克莱夫看来邵逸风又突然盯着窗里的人,发起呆来。
他的眼睛透过厚实的玻璃朝病房里望去,周围一片寂静,他躺在雪白的被褥,如果不是周围包围着一众繁琐复杂的医疗器械,他就好像是睡着了。
穿着身上白蓝相间的病号服,他还是能想起虞竹笑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模样,他还是来晚了,如果快一点找到他,也许事情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他永远都无法忘记那天把浑身是血的他抱在怀里的触觉。
怀里的人已经瘦得太多了,抱起来没有分量,不断往下滴的血让他觉得像是捧着流沙,他拼了命地想要抱紧,可是砂砾流逝地更快了。
他一路上不断地期盼着甚至是乞求着他别死,他不眠不休地守着他,看着他被送上救护车进手术室,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他,当他从医生口里听到‘他的求生意志很低’时犹如当头一棒,彻底把他打醒过来。
回顾他的人生遭遇,也许死才是他最乐意想要得到的结果,他对这世间没有留恋,所以能够在邵呈身边行尸走rou地活着;他对着世间没有留恋,所以一意孤行来到雨林;他对这世间没有留恋,所以孤注一掷杀了邵呈;他对这世间没有留恋,所以他从来没有在等他来救。
想明白了这些,就好像对医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