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之气已经全部消散不见。
此时的他,只是坐在那里侃侃而谈,周身都带着刺人的锋锐与血性。
那个在科举一道上行得磕磕绊绊的少年,现在已经寻到了合乎他自己的路,并且,还走得自信且昂扬。
他的目光闪了闪,一瞬间有些恍惚,却又很快,将目光收了回来。
看着他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往日的恨铁不成钢,而是隐隐的赞赏。
等到卢父问过一轮后,坐在最上首的卢老太爷还有些不痛快,他挑剔地看了面前的沈弢一会儿,而后开口:“在去边关之前,听闻你也考取了童生功名,现在那些知识,可是都忘得差不多了?”
沈弢的脊背笔直:“童生的知识还都记得。”
卢静姝的手抄本,他一直都有随身携带,在边关偶尔闲暇时,他就会翻出来看看。
他在科举上的不足是不会灵活运用,学以致用,但是,当论死记硬背,他还是可以的。
卢老太爷虽然有心刁难,但是在明知对方是武将的前提下,他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于是,便捡着最近他正为家中小孙子启蒙用到的一些知识问了问,便权当过关。
眼见着这一关也过了,沈弢的手不动声色在膝盖在蹭了蹭。
都是汗shi的,紧张。
这时,旁边的卢宗平突然开口:“之前妹妹的伤势其实有点重,现在走路时,还有些不大灵便,面上也留下了疤痕,这些你当真不介意?”
沈弢连忙点头:“无碍,卢大哥你不用担心,我肯定会对她好,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说罢,他看向他的目光尽是祈求。
在没有定亲的前提下,一般主家会很少将人留在府中用膳。
现在眼见着时间已至中午,不知卢家是否能通融一下,让他与卢静姝见上一面。
然而,卢宗平却显然不准备理会他的要求,只是随意颔了颔首,而后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今日便到这里,沈公子你请回吧。”
沈弢:……
河州和河泽见他出来后一脸的严肃,不由道:“公子,您怎么了?”
他俩感觉自家公子刚才表现得挺好啊。
沈弢抿了抿唇,而后缓缓摇头:“无事。”
说罢,便带着人上了马车。
当天下午,他又亲自去药铺买了一罐子的珍珠粉。
但是等到珍珠粉到手后,他却不知道应不应该送过去,如此这罐子东西就又压到了手里。
次日,沈家派去的媒婆再次前往卢府提亲,这一次,卢府正式应下了。
自这日后,沈府与卢府开始正式走礼。
沈弢期间给卢府送进去了不少东西,却一次也没有见到卢静姝。
就在他已经在心中将卢静姝的伤势调整至最高时,卢静姝突然派人给他送来了邀贴,约他明日在千水湖畔见面。
沈弢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请帖,确定上面的每一个字迹,都是卢静姝亲笔书写后,唇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又想着卢静姝已经数年没有在京城中露过面,他又不由拧眉。
不知她这是什么意思,会不会心中不自在,转头又让小厮去多准备上两顶面纱等物。
次日,沈弢天色一亮便带上小厮往千水湖畔去。
踏着晨露便等在湖畔,眼见着这湖边从一开始的晨露尚在,到之后的太阳渐起,卢静姝一直没有到来。
沈弢站在马车旁,有些焦急。
又有些恼恨自己死脑筋,或许他就不该在这里等,而是一大早就驾着马车去卢府接人会比较适宜。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突然,他的鼻端先是滑过一阵熟悉的花香。
沈弢微怔,而后缓缓抬头,便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如水双瞳。
“沈弢。”清雅的女子声音一如既往,眼神中也并无多少Yin霾。
“嗯。”沈弢将身子从马车上挺直,目光滑过她遮在脸上的面纱,眼底闪过心疼,“静姝,你别怕,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让你遇到危险了。”
卢静姝怔了一下,她看着面前的少年明明是一脸冷肃,眼底却仿佛要哭出来一般,心下不由一动,眼眶忽而有些泛红,轻嗔:“傻瓜,我没怕。”
沈弢连连点头,而后也不由笑了起来。
沈弢之前回到京中时,这里的观荷节早已过去,此时千水湖畔并没有太多人,只有少数出来闲逛的人家。
沈弢带着人一边往千水湖方向走,一边道:“我去给你摘花好不好,我一早就想为你摘一朵最大最漂亮的花朵。”
只是之前他自恃身份,一直没敢,生怕毁了她的名声,给她找麻烦。
但现在是,他们已经定亲,他已是她的未婚夫,以后再没有人比他更加名正言顺。
卢静姝先是点了点头,而后补充:“我与你一起。”
两人已经分别了多年,再次相见,面貌与气质均是有不同程度的生疏与陌生感,但双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