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隧道,而宋彩的魂魄无疑会成为牺牲品。
如果这推论是真的,那就还剩下一个问题。
天神已经寂灭了,没人能阻止她,她还有什么必要转战异世界?
是她依然能够嗅出天神的气息,还是她打算以此为起点,开始一条茹毛饮血的无止境的征伐之路?
宋彩的梦中,敕罚雷劫八十一道,道道狠毒地从皆的身上滚过,让那清绝高雅的身影被血痕爬满,变得狰狞骇人。
那是皆从冰火炼狱脱身,杀回天界的时候,明明已经遍体鳞伤了,却还坚定地拿着剑,一步一步踏进了神殿。
“皆,你活不了了。”天神的发丝在雷火熄灭后的余烬里飞扬,竟显得有些灰白。
皆说:“是,但我还可以杀了你,左右不过一死,何妨一试。”
武神们分列在两侧,后方队伍慢慢包抄过来,纷纷举着兵刃对准了皆。
天神却挥手将他们赶了出去,冷静地道:“皆,你已不想活了,可你的孩儿还活着,终有一日,你还能再见他一面,不再等等吗?”
皆微微一顿:“我儿没死,还在炼狱中?”
天神:“是。你知我用意。”
“我梼儿说他死了,便是死了,”皆的眼角渗出血泪,“是你的错,你太狠。”
“我若不狠,还有谁能将圣母封印?”天神叹了口气,“皆,敕罚雷劫与升阶雷劫同时降临,这本该是你的机缘,你却叫它白白浪费了。没有上神之力助你复原身体,你将不久于世,不觉可惜吗?”
“可惜。”皆低沉地道,“我妻魂飞魄散,我儿身陷炼狱,所有灵兽俱成祭品,哪个不可惜?”
“皆,你知我用意。”
皆狂笑起来:“你还有别的可说吗!”
“有。你若愿意舍己救苍生,我可将穹顶柱中的神力赐予你,保你不死,几千年后,你将目睹你的孩儿为这世间的无数生灵带来永久的和平安宁。你若不愿意,现在就可以杀了我,再用你的剑破开封印,放他出来,但你知道,这将成为天地毁灭的开始。”
“荒谬!荒谬!天地毁不毁灭岂是一只刚出生的灵兽能决定的!”
“皆,滴水成川,粒沙聚塔,千里之堤亦能毁于蚁xue,你知这是真的。”
……
良久之后。
皆的剑在颤抖,血泪成行,衣襟上已经没有干净的地方。他口中喃喃:“为什么,一定要是我的孩儿,为什么一定要是灵兽……”
天神走近一步,将颈部抵在剑锋上:“命轮不息,一切皆在因果中。今日我不会还手,我知自己终有一死。”
皆几乎声嘶力竭:“我在问你,为什么非得是我的孩儿,为什么非得是灵兽!我不信没有别的办法,一定还有!”
天神闭上眼,又朝前半寸,将他的剑抵得后移:“皆,是时候了,你的选择很重要。”
梦里的宋彩宛如一粒尘埃,只能无助地看着他们。
在这时刻,只要皆用力,剑锋刺进天神的喉管,结局可能就是翻天覆地的扭转。可他看见皆放下了剑,痛恨中剜掉了自己的神骨,任由残破的身躯堕入了凡界。
他摔落在无间桃源,在那冰雪覆盖的荒原上留下蹒跚足迹,为自己的亡妻做最后的哀悼,也同自己的孩儿做最后的道别。
之后他去了蓬莱岛,把自己的丹元献了出来。
他只有一个条件,他要魂魄散去,再也不入轮回。
梦到这里时宋彩猛蹬了一下腿,生生打破了剧情。江晏按住他,捏着抽筋的地方揉了起来。
“怎么又抽筋了。”江晏道。
殿中的灯盏亮起,江晏的眉目清晰起来,宋彩于是松了口气,随意抹了两把眼角的泪痕,抱住了江晏的腰:“嗯,长个子时要补钙,否则容易抽筋。”
江晏笑笑:“二十多岁当真还长么?我十五六岁时就比你高了。”
宋彩:“……我生气了,这辈子最恨别人吹大牛。”
江晏:“好好,算我错,我道歉。”
“江晏,我刚才梦见皆了。”宋彩说。
“不是梦,是真的。穹顶柱为他保了四千年的魂魄,把他的记忆也封存了。”
宋彩把脸埋在他胸口:“你还不如不告诉我是真的,我至少能骗骗自己。他堕神之后怎么了,是怎么死的?”
江晏:“大妖王杀死的。”
宋彩倏地抬头:“啊??”
江晏道:“他献出自己的丹元以后伤势严重,死在了神芝宫,但天神收走了他的魂魄。那时候蓬莱海域正好有一条恶龙作祟,天神就把皆的魂魄投放到了恶龙身上,从那以后,世人眼里的恶龙性情大转。可惜水族三害的名头在外,他就被当时的大妖王找上了门,他一心求死也不解释,由着大妖王把他杀了。大妖王觉着奇怪,就把他的魂魄带回了妖界,想将魂魄拼凑起来问问清楚……”
“他在曜炀宫里看见了本属于天界的穹顶柱,意识到这一切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