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才回复。
这是哪里的床?他忍着身上僵硬地酸痛坐起来,一只手撩开床帐,看着满室古色古香的摆设,平淡的脸终于有了些许波澜。
他下床穿鞋,准备找镜子,虽然心里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有些隐约的猜测。
等真正看着铜镜中那个乌眉圆眼,身料细瘦的少年时,他终于清醒了过来。
这是,老天跟他开的什么玩笑?他虽然懒,但是好歹是个党员,是忠实的社会主义者,重生这种事竟也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他转身走到房门边,一把拉开门,屋外入眼是丛丛荫绿的修竹,左有假山鱼池,右有回廊花屏,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曲折隐入竹丛间,不知引到何处去。
他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这房子,位置得他心意,有竹有水,曲径通幽,色彩和结构都非常讲究,是个好地方。
住这里还挺好,他走到鱼池边,坐到生了浅苔的圆石上,看着池中黑白两色锦鲤闲闲空游,衣角滑入池中,漾起层层水纹。
“小少爷,你怎么不穿好衣服就出来啦?”
白白净净的小娘端着冒热气的药碗从竹丛中的小石子路上走出来,站在一旁看着他。
孔陶抬起头看她,眼睛半睁,打量了一番后又扭头去看鱼。
小娘看着他,心里觉得奇怪,蹲下身去看着他,“就算是午中,初秋时分也还是容易着凉的,你的病还没好,别病上加病了,来,喝药。”
孔陶又看一眼那碗药,琢磨了一会儿,端起来慢慢喝完。
小娘弯着眼接过空碗,伸手把他扶起来,“呀,衣服shi了,快回去换了。”
孔陶又任她把自己带回去,但等换衣服时,制止了,自己拿过衣服,用眼神让她出去。
小娘站着没动,圆圆的眼睛盯着他,“小少爷,你怎么啦?怎么突然不让我帮你换衣服了?”
孔陶看着这个可以当自己女儿的小姑娘,伸出手搭在她肩上,将人慢慢带出房,然后关上门。
小娘呆愣愣站在外面,心里忽然慌了,还觉得委屈,不死心地开口,“小少爷,是风筝哪里惹得你不愉快了吗?怎么突然这么待风筝呐?”
名风筝的小姑娘双手虚虚扶在门框上,眼睛红红。
孔陶换了衣服,又把门打开,看着已经默默流泪不出声的小姑娘,他脑子疼,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哭了,我身上怎么这么疼?”
风筝抹了泪,低声道,“小少爷你都不记得吗?是福来那个混账把你带出去,又让你被马撞了,昏了一整天呢。”
孔陶点了点头,犹豫了会儿,把手里的手帕递给她,“先别哭,带我出去看看。”
“啊?你又要出去吗?”风筝吓得睁大眼。
“不……”孔陶还没说完,竹丛中又走来一个仆人,“小少爷,小娘,贺公公来看望小少爷了。”
风筝看着他,“贺公公?”
“是,前日是贺公公的马不小心撞伤了小少爷。”
姓贺的公公当朝只有一个,还是个巴结还来不及的人物,就连风筝也知道,所以赶紧带着孔陶出了“闲自闲”这个别院,往正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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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陶边走边看这座庞大的府邸,脑袋满意地点了又点。
等到了正厅,风筝就到堂中跪了下来,“老爷,贺总监。”
孔陶看着坐在正位上没什么表情的男人,又看向坐在下位的老者,慢慢合拢手,弯下腰去,先同老人家打了招呼。
“父亲,贺总监。”
正位的男人静静打量着他,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孔老爷子一时也不敢开口,只悄悄看了看上面那位。
宫里头这位,不好招惹,原本小儿子出了事,也没打算去追究的,但谁想这位大人自己先来了,可来便来吧,这副模样又不像是来道歉的,倒像是审讯。
风筝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
偏偏孔陶行了礼后就自己直起腰了,双手一垂,看着在座的各位。
孔老爷子吓得山羊胡抖了抖,沉声道,“温尘,不得无礼!”
孔陶于是又合拢手,弯下腰去,听话得很。
主要是不照做的话,会很麻烦,他懒。
“温尘?好名。”男人道。
“是他已故的生母取的字,我给他取的名为陶,希望他如陶般温厚。”
“哦,是不错,温厚,也易碎。”
孔陶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去看地上的风筝。
孔老爷子瞥了儿子一眼,堆起笑,“贺大人,我这小儿是老来得子,被惯坏了,今已十六岁了还不知晓礼数,还请大人见谅。”
正位上的男人点了点手指,语气也没见生气,“倒也不见被惯坏了。”
孔老爷子一时噤声,不知该怎么接。
男人没为难,“起来吧。”
孔陶弯腰去扶风筝。
二人走到另一边,孔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