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握住皮带扣的手无力地垂下,他听见自己喃喃念着,“留下,留下。”
时安全程没有说话,帮他擦了身体后,就端着水离开了房间。
白唯夫做了一夜噩梦,在凌晨的时候惊醒,去衣柜里拿了睡衣穿上后,出去找人。
刚走出卧室,就在朦胧的晨光中看见了睡在沙发上的时安。
他悄声走到沙发前,低头看着熟睡的青年,慢慢弯下腰去,将人打横抱起,抱回了卧室。
把人抱到床上时,时安揉了揉眼,白唯夫把动作放得很轻很轻,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直到时安再次入睡,才完全撤力,缓缓将手抽出。
等他洗完澡出来,时安正好醒来。
两人对视一眼,时安低头坐起,掀开被子下床就往外走。
白唯夫想叫他再睡一下,可以吃了早饭再走。
时安没有同意,眼睛看向别处,同他说了句下次别喝太多酒之后,就开门走了。
那时还只有六点半,白唯夫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在灰色的朦胧中,看着时安走出这栋楼,脚步飞快地回到自己的小保卫室。
有些褪色的记忆被白唯夫一次又一次翻出来,情境都快熟悉到逼真。
白唯夫看着楼下的医馆,重新将窗帘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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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大夫,我奻奻的手给她哥哥扯脱臼了,您快帮我看看。”
坐在药柜后秤着药材的人闻言放下手中的东西,从后面走出来,坐到问诊台边,认真地和哭兮兮的小姑娘说着笑话,白净的手轻轻扶着那一截软软的手臂,趁小孩破涕为笑时,迅速将骨头正位,然后在小孩更大的哭声中将不断滴落的泪珠轻轻抹去。
白唯夫坐在茶馆里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眼底是浓浓笑意。
他在这里从早上六点一直坐到现在,时安的一举一动他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幻想着自己站在时安的旁边。实际上,在时安刚出现在医馆门前准备开门时,他就已经忍不住想冲过去。
但是他没有。
因为站在时安身旁的,还有一个女人,中等身材,一身素朴的浅灰棉麻旗袍,及腰的长发编成辫子,在背后一甩一甩,辫尾的红丝绳灼到了白唯夫的眼球。
他不知道她是谁,时安从来没有同他提起过她,不过也对,时安只给他写过两封信,其中一封还是药方。
白唯夫靠在藤椅背上,偏头看着。
女人坐在药柜旁边的摇椅上,双手捧着一篮药材,仔细挑着,时不时抬头跟时安说话。
坐在药柜后的时安一本正经地配着药方,听到她说话时,会扭过头去看着她,带点笑意,偶尔回上几句。
多和谐的画面。
白唯夫看久了,都会稍微勾起嘴唇。
他没再给时安写过信,时安也没有任何回信。
白唯夫的手指在桌面上无目的地画着圈,刚想再点支烟,平静的面容忽然皱起,他迅速捂住嘴,弯下腰去咳嗽。
他这咳嗽的毛病至今还有,断断续续的,平常还好,一咳起来整个人都在颤抖,胸腔随着抽气一下下的疼,冷汗和眼泪约着冒出,恨不得将整个肺都咳出来。
茶馆的老板一直关注着这个坐了一上午的男人,此时听着这咳嗽的仗势,都忍不住皱起眉,犹豫着要不要过去问候一下。
小镇平时安静又空旷,这边的动静街对面很容易听得见。
时安听着咳嗽声,抬起头张望,却只看见对面茶馆靠窗那人的圆帽。
“哟,那人怎么咳得这么严重。”胡小贞稍微抬起点头,看着对面。
时安又看了看,低下头去,“可能是风寒感冒吧。”
“这么严重……会不会是肺炎?”胡小贞扭头去看他。
“也有可能。”
胡小贞皱着眉担心地看了又看。
“小贞,你帮我去把这包药给他送去。”时安用细麻绳将药包仔细捆起来。
胡小贞放下药篮,走过去接住,眼睛弯弯的,“你呀,药房的药都快被你送完了。”她咬了咬嘴唇,又小声说一句,“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点。”
时安抬起头,她立马抱着药跑了过去。
时安看着那边,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去继续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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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唯夫好不容易咳完,从胸口的口袋里摸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刚直起身,就发现那个女人站在自己面前。
“妙济堂的时大夫送给你的,回去煎两回先喝着,还咳嗽就过来看看吧。”胡小贞将药包提到他面前。
白唯夫没有回应,他扭过头去看街对面的妙济堂,里头那人仍低着头认真包着药。
白唯夫回头看着她,声音还有些发抖,“这是他叫你给我的?”
胡小贞点点头,月牙一样的眼睛弯起来,“对呀,他是世上最善良的人,经常免费看诊的。”
白唯夫又咳了一声,接过药包,轻声道,“谢谢。”
胡小贞转身就要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