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
清晨时分,从光披着一件丝绸氅衣,坐在桃花树下的藤椅上,一言不发的望着天空。
他沉默的时候有种很淡雅的漂亮,侧脸的线条优美而清晰,顺着脖项的弧度隐没在衣襟中。即使天气很Yin,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眼梢微挑,目若寒星。
从光在等瑶歌的信鸽。
瑶歌临行前,从光曾经叮嘱过,无论有没有打探到消息,就算没什么进展,也要每两天用信鸽报个信。
上回陈廷事发之后,从光就惊觉天高地远消息实在是不灵便,这次才有了这样保险的措施。
那几只信鸽都是从光亲手教养出来的,身强体壮,认主识路,现在信鸽没有来的唯一原因只能是:瑶歌死了。
从光有些烦恼的按了按眉心,心里细细思索着。
瑶歌长着一张酷似洛泱的脸,那么洛安歌就绝对舍不得杀她,难道是太子下的手?原因呢?是单纯的不喜洛安歌与瑶歌亲近,还是……东窗事发了?
从光对几乎所有事都有非常敏锐的直觉,他隐隐觉得这次的事情不对劲儿,就像面前的天空一般,沉寂,但充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
他这样敏锐,所以才留了信鸽这一手,恐怕这一点连慕轲都没想到。然而对于手握大权的太子来说,这么一点儿疏忽不算什么,从头到尾,从光双手搅弄的Yin险风云,其实对于大懿王朝来说算不得什么。
从光明白这一点,但人都是有野心的,他也不例外。
技不如人,败了就败了,没什么好抱怨的。如果他猜的没错,以太子那种Yin鸷的性子,必然会用最Yin暗的法子来解决他。
从光自认为他这小半辈子,有一半时间过得还算随心所欲,该报的仇都报了,该杀的人也没有活着的,他应该是了无遗憾了。
可惜……
不知何时,洛颜予从院子那边过来,悄悄拿去了从光肩头的一片落叶,怯怯的问:“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从光回头笑了一下,但那一瞬间洛颜予似乎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悲伤。那种伤感很淡,就像一滴墨落入了池中,霎时间便被清澈的池水吞噬了。
从光揽过他,让他坐到自己腿上,笑问:“宣王殿下不去书房看折子怎么来这边了?”
洛颜予见他笑了,心里却还是很忐忑。他对别的都很迟钝,可唯独对从光的情绪特别敏感,他放心不下从光刚才无意表露出的那一分伤感。
洛颜予捏着手指,小声道:“我看不懂,书房里闷,就像出来找你。”
从光捏了捏洛颜予的脸,轻笑道:“看不懂就不看了?您这个藩王当的真不像样。”
“反正有从光在,一会儿你帮我去看吧。”
从光不知想到了什么,苦笑了一下,“可若是以后杂家不在了,殿下可怎么办?”
这个人又痴又傻,什么也不会干,只知道赖着自己,若是有一天自己不再了,这傻东西怎么活?
从光不免有些出神,洛颜予心里更急了,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这个人也会离开。仿佛从他们认识开始,从光就一直站在自己身后主持大局,从一而终。
洛颜予不是傻子,他也明白从光有时在利用自己的身份去掌控大全,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故事他也是听过的,也有臣子进谏过,劝他不要迷了心智。
可那又如何,他都明白,然后他心甘情愿的。
洛颜予很怕从光会离开自己,所以他答应对方所有的要求,即使是给兄长下毒,派人去刺杀,他也都默许了。洛颜予害怕若是有一天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了,从光会不要他。
从光稍微换了一下坐姿,手放在洛颜予后背上轻轻抚摸着,“最近没什么事情,宣王殿下去消夏山庄玩一玩好不好?”
洛颜予眼睛一亮,“好啊,我们好久没有出去玩过了。”
从光眼里含笑的望着他,轻轻摇头,“不,这回殿下自己去吧,杂家留在宫里还有事做。”
洛颜予眼里的光就像雨夜的火把一般霎时熄灭了,他失望的道:“从光不去的话,我也不去了。”
从光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太子的人到韫乐的时间,轻声道:“你先去,等杂家忙完了这的事儿,就过去找你,听话。”
“真的吗?”洛颜予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从光什么,可现在那种小动物般的本能让他不安而忐忑。
“真的,你明天就走,在山庄等我几天,我会过去的。”从光少见的在外面亲了亲洛颜予的唇角。
洛颜予的耳根一下子红了,他羞怯的揉了揉脸,问道:“明天就走吗?为什么这么急?要不我等你把事儿办完了,再一块儿过去也行。”
“这不是想让你多玩几天吗?”从光面色温柔的安慰着他,“反正也就是几天,不必担心。”
洛颜予仍然想说什么,从光却把话题岔开了,跟他说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儿。
是夜,从光将自己的两个心腹召入房中,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