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恪挑眉,“只我自个儿出去,还要赤手空拳对付七个带刀的官差?”
“你只需先拖住那些官差,等他们乱起来,我和余下的兄弟立即一齐围上去,”胡二信心满满地宽慰他,“严兄弟放心,绝不会有半分闪失。”
严恪知道这定然是孙治早就安排好的,便略点点头,没再多言语。
远处隐约传来车轱辘滚动的声响,透过绰绰枝叶的空隙看去,西路官道上缓缓驶来三辆囚车,班头走在最前面,每辆囚车都配了两个衙役,一个牵马,另一个跟在旁边。中间那辆里面单独关着一个人,他低垂着头,靠坐在囚车角落,黑发披散在肩上,遮掩了大半面容。
胡二却只朝囚车的方向瞥了一眼,而后又转动眼珠四处张望着。
囚车已驶过那处路口,离他们愈来愈近。
循着胡二的眼睛所张望的方向,严恪清楚地看见一团白光从眼前晃过。
胡二像是得到了某种指示,他低声道:“是时候动手了,记着别拔刀。”
说完,胡二推了严恪一把,催促他赶紧行动。
严恪握紧横刀,弓着腰在密密的树丛间穿行,他的脚步很轻,悄无声息地向官道靠近。
最末的那辆囚车缓缓驶过,牵马的衙役余光不经意往两旁扫过,惊觉一个蒙脸的高大人影跟在囚车后面,他脚下一个趔趄,勒住马,喊了句“你干什么的?”
走在囚车左侧的衙役闻声回头,那高大人影却已掠到他面前,抬手劈在他后颈,登时便让他晕倒过去。
前面的两驾车也停了下来,班头第一个拔刀,呼喝着与其余五个衙役朝车后的袭击者跑去。
严恪与那班头交换了一个眼神,班头与衙役们便将他围住,衙役手里的刀虚晃着朝他刺过去,严恪只以刀鞘格挡,左右躲闪着来到中间那辆囚车旁。
那团白光再次闪现。
胡二等人从树丛后奔来,而官道另一侧竟又出现另外几人。两拨人从不同的方向冲向官道,胡二带着人挥动棍棒与衙役打成一团,而另一拨人则尝试着打开囚车,场面顿时变得更加混乱。
一人悄然向中间那辆囚车靠近,黑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锐利双眼和额心间的深刻凹陷,竟是孙治现身了。
他朝严恪点了点头,随即与另外两名喽啰一同把手里的各种家伙什儿朝囚车上的锁招呼。片刻后,铜锁咔哒一声被撬开,孙治示意那两个喽啰到别处去,正要伸手打开囚车门。
此时西路官道上却突然有两列执刀带弩的人朝这边涌过来,他们身上的穿着打扮虽与普通百姓无异,但看那齐整迅捷的步伐和队列,便知绝非寻常人。
孙治心下猛的一跳,察觉自己已然落入圈套之中,喝了一声“快跑”,便欲转身逃离。
严恪一把扭住孙治的胳膊,把他摁靠在囚车的木杆上,又抬手用横刀抵在孙治的咽喉处,“别动。”
那两列军士在褚晟的带领下,迅速将他们围拢,锋利的长刀和箭矢让被围住的山匪不敢再妄动。
孙治这才彻底明白过来,他紧盯着面前的严恪,眼里闪动着Yin狠毒辣的光亮,这个欺骗他、将他陷于这种境地的人,必须死在他前头。孙治背在身后的右手悄悄动了动,一个Jing巧的机关匣子从袖口滑出来,被他捏在手里,小小的匣子里装有三枚淬毒的针箭,见血封喉。
他正小心地摸索着匣子上的机窍,却忽然感觉腰侧被什么东西顶住了。孙治僵着半边身子,转动眼珠去看,只见到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而握着匕首的竟是身后的囚车里关着的人。
匕首的锋刃又向前抵了半寸,囚车里的人冷淡地道:“没听见么?叫你别动。”
这并非左尹的声音。
披散的乌发被拨开,显露出一张满是书卷气的清俊面庞,弯眼弯唇总似笑意盈盈的模样。
严恪在孙治的肩胛处使力一拧,孙治吃痛地松开了右手,机关匣子掉落在地。
褚晟上前用链绳把他捆了个结实,其余山匪也都已被拿下。
严恪把囚车门打开,好让闻灼从里面出来。
“我得赶紧带孙治上山去与将军汇合,就不同你们一起走了。”褚晟停顿了一下,犹豫道,“小灼,我会告诉将军这事。”
严恪惊讶道:“阿陶他不知道?”
闻灼摸了摸鼻子,“没来得及告诉大哥,他以为我一直在知府衙门待着。”
“……”严恪叹气,“阿陶怕是要气死了。”
此时闻陶正在赢山之上,他带人从正面解决把守岗哨的山匪,按照左尹画的图纸顺利找到了通往山寨的密道,梁枢则领着其他军士封锁离开赢山的大小所有退路。
褚晟押着孙治赶到时,闻陶已离山寨不远,得知自家弟弟竟自作主张去以身犯险,他唰地拔出长剑,气势汹汹地向匪窝冲去。快些解决这群山匪,他赶着回去教训不听话的弟弟。
大当家被生擒,已让山寨里半数的人慌乱不定,加之闻陶带领的一众善战军士,强盛的气势着实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