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有什么事,说吧。”
“闻将军已将紫毫笔转交给我了,”左尹弯腰拱手,规矩地向他行礼,“多谢梁大人。”
梁枢失笑,“他果然还是如实告诉你了,明明我已嘱咐他不要跟你讲的。”
“梁大人此举是有意要替闻将军向我示好,可否告知我其中的缘由?”
梁枢在左尹旁侧的椅子坐下,“他军中正缺一位熟知西南情势的军师,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左尹歪着头看他,似是好奇地再次问道:“梁大人为何如此肯定我愿意做这所谓军师,又为何相信我不会如今日背弃孙治一般再次反水?”
“因为我可以告诉你那个你必须知道的答案,”梁枢盯着他的眼睛,笃定地道,“你在狱中问小灼的那件事,只有我能回答。”
左尹变了脸色,又是一派Yin郁乖戾的模样,沉yin半晌才道:“你当真知道?”
“我的祖父曾在工部任职,先帝驾崩那年,他奉遗诏秘密地修建了一座无名墓室,建成后祖父致仕回乡,我偶然间听他老人家提及那墓室的所在,所幸我记忆尚好,仍清楚记得那时祖父说的话。”
左尹没有立即接话,书房一时间安静下来。梁枢倒也不急于听他的回答,又悠悠地饮着茶水。
“梁大人需要我如何做?”左尹换了和缓的表情,轻声发问。
梁枢勾起唇角,无声地笑了笑,“做闻将军的军师,保他在西南或战或守都能安然无恙。”
“呵,闻将军当真好福气,能有梁大人和闻国舅这般费尽心思地护着他。”
“以后还需你多加帮衬,他有时性子过于急躁,但还是会听人劝谏的,你不要和他吵起来就好。”梁枢温和地补充。
想起自见到闻陶以来这些时日他的态度,左尹半真半假地感叹:“闻将军对我似乎还颇有微词,只怕未必乐意我做他的军师。”
梁枢自信道:“无妨,我有办法让他答应。”
却是果真如左尹所言。隔日梁枢刚与闻陶提及此事,闻陶便怒而拍桌,锐利鹰目看向站在一旁摆出温顺模样的左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梁枢又劝了几句,见他还是万般不愿,索性道:“既然你不肯,那左尹便留在我这里,能帮着我处理些衙门的事务也是好的。”
“……”闻陶瞪着眼,更加抗拒道,“不可!”
梁枢却不理会他,只看向左尹温声道:“虽是大材小用,以后一起共事需得你多费心。”
“梁大人太客气了,这里的饭菜我甚是喜欢,能留下自然是再好不过。”左尹噙着笑意真诚地回答。
见自己被无视了,闻陶只得无奈妥协:“成,让他到我军中。”左尹这样一个不安分的危险人物,留在梁枢身边实在叫人无法安心,放到自己手底下倒还好些。
此时一个衙役来向梁枢通传,说是严恪到府衙门口了。
“嗯,我已交代过司狱官,你直接领他去就好。”梁枢这般吩咐那衙役。
闻陶奇道:“阿恪去司狱司做什么?”
“说是在赢山答应了别人一件事,要去兑现。”梁枢解释,“他有分寸,不必担心。”
司狱司内一间牢房前,司狱官拿出钥匙打开门,而后便退到远处的监门边等候。
牢房里面单独关着一人,他背朝门口,盘腿坐在靠墙的木板床上,一缕日光从高墙上的小窗照进来,正投在这人身上,显出些寂寥的感觉。
严恪看着那人的背影道:“现下用二当家来称呼已不太合适,若不介意,我便叫你李兄弟了。”
李旋没有答话,自他从赢山被擒至今,一直这般沉默着。
严恪又走近了些,把拎着的铁笼子放在他身边,“今日刚制成的笼子,不知它住的是否舒坦,所以特意带过来。”
李旋一转头,只见圆滚滚的白毛竹鼠正在结实的铁笼子里四下转悠,粉色的鼻头微微翕动,两只前爪扒着笼子边缘,发出咯吱的声响。
他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立即伸手连笼带鼠的揽在怀里,眼睛紧紧盯着他几日不见的小祖宗,好一会儿,李旋低声叹息:“瘦了些。”
“……”严恪着实看不出来它哪里瘦了,只能勉强道,“我不曾养过这类动物,照料的不好。”
李旋抱着笼子站起身,眉头纠结地拧在一起,看向严恪的目光十分复杂,本该谢他为自己的小祖宗制成合适的住处还把它带了过来,但想到赢山的一众兄弟和自己如今身陷囹圄的境地,严恪在此事中的内应身份,终究是道不同,李旋自知没有立场去责怪严恪什么,迟疑半晌,感激道谢的话到底也无法说出口。
“我知晓李兄弟你是个重义的性情中人,”严恪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若能赎偿罪责后重回正途,就再好不过了。”
李旋仍是低头沉默着,也不知听进去多少。
严恪从满脸不舍的李旋手里拿回铁笼,交给了司狱官并托他代为照料。从司狱司出来,闻陶找到他嘱咐了几句,严恪便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