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里咬过他一口的毒蛇吗?
我不是故意的……
他先亲的我,我也可以亲回他的吧,他在那么好的学校,读了那么多书,他懂得肯定比我多,他会知道我不是毒蛇的……
我真对不起小马……
我最对不起他。
小马好像也成了我心里的一个口子,我不能有再多的口子了,不然我的心要千疮百孔了,我得把它暂时封起来,保存好,让它歇一歇,静一静。
我说:“我突然觉得做一个没意思的人,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没人说什么,我低下头,踢了踢柏油马路,有些尴尬,我说:“不然我们玩成语接龙吧?”
还是很安静,我清清喉咙,才要起一个头,s说话了:“八面玲珑。”
他看我,我指着自己,眨眨眼睛,说:“龙生九子!”
我看蜀雪,蜀雪挤着眼睛,成了大小眼,我拍拍他,笑嘻嘻的。蜀雪挤出来一个词:“子丑寅卯……”
业皓文反应很快:“毛骨悚然。”
又轮到s了,s也接得很快:“燃眉之急。”
又轮到我了,太快了,我噎住,“急”不出来了,我说:“停停停停!这也太快了!咱们再找一个!找范经理吧!”我说,“平时也是四个人,没这么快的啊!”
s说:“那找盒盒吧。”
他打电话,一会儿,他喂了一声,看我们,接着说:“不是,是想找你玩成语接龙。”
说着,s把手机放在腿上,开了扩音。我听到了盒盒的声音。
我大声说:“盒盒!我们玩成语接龙吧?”
盒盒笑了:“玩个成语接龙还要打国际长途给我找我一起玩,我好感动。”
蜀雪说:“快擦擦眼泪。”
盒盒说:“泪如雨下。”
肯德基外卖还没送到,我们就只好继续玩成语接龙。不知道盒盒那里现在是几点,范经理和他说了什么,为什么哭呢?我听盒盒说过好多范经理的故事,我也听过一些盒盒的故事,他的故事总是和s有关。
盒盒
1.
“那说说那个s吧。”
坐在我对面的男人这么说道。我看了看他,吸了两口烟,吐烟雾,烟飞掠过他的脸旁,他的脸一时模糊,我喝了口酒,没接话茬。男人冲我笑,他的样子又清晰了。他有一双好看的眼睛,一张耐看的脸,他不年轻了,尽管他的五官经受住了岁月的侵蚀,鼻子的线条挺拔,嘴唇的轮廓温柔,可他笑起来时,眼角的许多道细纹挤成一束,笑过后,那些细纹依旧有迹可循,他脸上的法令纹也很明显,脸颊上的rou往下挂,显得颧骨很突出,男人偏瘦,他年轻时想必因为这张脸受过很多追捧和赞美,我见过一些这样的人,他们年轻时或许利用过这些追捧,或许沉浸在那些赞美里,当他们不再年轻,他们有的拼尽全力去抓青春的尾巴,看上去总是惶惶不安,有的整日缅怀自己曾有的荣光,周身散发出一股枯朽的味道,男人和他们不同,他的神情沉稳,眼神平静,他没有不安,也不像一棵老树,他的眼神深处埋藏着一种乐于探索的冒险Jing神。他老了,他不在意他外表的变化、他曾拥有的一切,他仍然按照自己年轻时的活法活。他冒险。我猜男人有过一段张狂的岁月,曾经在某一地,某一领域叱诧风云过,
男人接着说:“反正你说来说去都在说他,那干脆直接讲一讲他吧。”
我也笑,说:“我说的是蜀雪的故事,小宝的故事,还有我自己的故事。”
男人的笑容更大,朝我身后一努下巴,说:“蜀雪的故事里,你说他在外面跑了十年船,被一个幽灵纠缠了十年,和一个人分分合合了两年,说了五分钟,说你和s去看电影,说了半个多小时,小宝的故事里,你说小宝十岁去庙里当和尚,在那里度过了青春期,说他的人生好像被定格在了青春期,随心所欲,长不大,说他十五岁从庙里跑出来,十三年来一次都没回过家,总共说了三分钟,说你和s遇到的那天,你见到他第一面,三分钟后你们打架,五分钟后你发现你打不赢他,八分钟后你们一起抽烟,喝啤酒,走在一条没有路灯的马路上,路边有麻将馆,路边还有试图招揽你们生意的小姐,还有卖水果的,抽烟的,路边还有乱小便的野狗,你说了快一个小时,你自己……你根本没有说你自己,你只是一直在讲s。"
我又笑,又看了看男人,我和他就隔着一张小圆桌坐着,距离很近,我看到他的脸上全是汗,我们所在的这间小酒吧里冷气开得很足,我们头顶也没有灼人的射灯,恰恰相反,酒吧里光线昏暗,最靠近我们的光源是男人身后那堵土黄色墙上挂着的一盏百合花形状的壁灯。壁灯的磨砂灯罩上落着灰,照出来的光也像蒙了层灰。因为岁月的痕迹,因为蒙尘的光,男人看上去仿佛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这么多汗,可能因为他穿着一整套的西装吧——这让他更有年代感,更像相簿里的人了:立领的衬衣,亚麻质地的马甲,外面还套着一件亚麻西装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