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异状,尚以为孟守
礼乃是无礼强项,实不知二人其实正在做戏,而方氏所欲瞒哄的看客正是他董四
其人。
常婆早已打发了守卫,在外查看动静,正自焦虑方氏为何还不出逃,却见自
己女儿小菊偷偷在汤中下药,更是忧心,这才端了莲子羹前来探看。常婆本欲凭
借与方氏之不寻常关系,就此进入屋中劝她速速离开,至不济也要打翻那酸梅汤
解救妇人顾全女儿。岂料正要推门进入,却察觉小菊就在左近窥看,更听得屋内
有男子动静,依稀辨得乃是孟守礼,值此她也只得悻悻而返。
方氏本待孟守礼就此落入她预设彀中,未曾想常婆到来,登时惊得她一身冷
汗,深恐老嬷嬷就此进入坏了她的筹画。好在常婆未曾进屋,虽妇人不明其理,
却也暗自庆倖不已。
孟守礼得知方氏已然顺从,诸般抗逆均是作伪与之情挑,这才大胆夺下妇人
欲行自刎的剪刀,否则此等恶人虽色胆甚大,却亦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罔顾性命。
「事情果如民女预料般发展,孟守礼对我百般侮辱「强行」欺淩,并因此身
中剧毒而亡。民女便依照心中筹画,敛起衣物跑到外室,趁机在酸梅汤中洒下砒
霜,用以嫁祸丫鬟小菊,只是未料想董四竟在梁上,好在他当时未曾见到!然民
女明明见那盘中汤水只有一半,这才深信孟守礼将之喝下,怎会他居然未喝?」
方氏在堂上徐徐说道。
「嫁祸於我,哈哈……奴婢坑害你落入他人掌控身受羞辱,你自是不肯放过
我的了!」小菊摇头苦笑接道,旋即悠悠道:「至於那盘中汤水只有一半,那是
因为奴婢存了害人之心,半路将酸梅汤碰撒了……」
言及此处,小菊仰天长歎一声续道:「哎……这才叫害人终害己呢!我为杀
你投毒加害,却不曾想就此落下嫌疑,心虚之下被娘亲看出,害她丢了性命。而
你呢,你为了脱罪引来董四,却不料正是他洗脱了奴婢嫌疑,使你落得个满盘皆
输!」
方氏也自惨笑:「是啊,我本想栽害於你,未料想你居然亦存了毒害我的念
头。更未曾想突起大火,将有毒的汤水毁去,使得民女无法脱去嫌疑。好在大人
英明,使计诈出你投毒之事,我当时心中窃喜歪打正着你小菊成了杀人凶犯,董
四这一步后招便不用使将出来了。
不曾想此时他却误打误撞来到大堂。故此我思量再三,只得依先前最坏打算,
令董四招出其亲见之事!」
此时孔师爷满脸钦佩走到知县身畔,歎道:「大人真乃神人,洞悉其中关键。
如此一来方才大人围绕方氏所提出的诸般疑窦均可解释了。其一,当时小菊已承
认误杀,董四便无出场必要,故此方氏对之绝口不提。然其被锁拿到堂之后,方
氏只得劝其招供,以使我等确信其并非凶手……」
眼见骆知县徐徐点头,孔师爷续道:「……其二,方氏沐浴乃至委身侍奉董
四,均是为了拖延时间使其滞留,以证自身清白,故此不惜牺牲色相几欲到了无
耻下贱之地步。其三,方氏眼见孟守礼猝死未曾惊叫,盖因其便是真凶,对之身
死无甚意外,更须借此时机投毒嫁祸小菊,而其不大声呼叫,却独寻小菊回到发
案初情,乃是怕人多破坏了现场物证!」
骆文斌扭回头微笑点头,面上对师爷颇多赞许。
便在此时,那董四突地对方氏高声叫道:「不可能,此事竟是这般么?你…
…你你你说於小生纯是相利,这……这言语虽令人颇难接受,可小生尚可采信。
然我一直在你房中,怎未见你下毒,这……这这又作何解释?」
此语问来勾起在场众人心事,各人均想:「确实,如董四所言非虚,则方式
怎生下毒的呢?」一时之间上百双眸子不自禁齐齐彙聚於美妇人身上。
方氏闻言惨笑一声,毫不隐晦间指着自己两腿根处,言道:「民女便将毒药
涂於此处,那孟守礼作恶有一陋习,乃喜舔舐女子身体,愈是醃臜所在其愈不放
过,故此民女趁小菊等人将沐浴所用诸般物事搬出之际,涂毒在此,那时四哥恐
是怕人发现,躲将起来了吧?」此时此地此情此景,这一声「四哥」听在耳中,
董四羞愧难当,再见妇人那冷森森颜面更觉可怖,竟不自禁向后倒退,脊背撞在
堂柱之上,口中喃喃道:「不会……不会,这等杀人之法,这……这……好生可
怕!」
知县闻听亦觉匪夷所思,问道:「孟方氏,据本官所知,那砒霜乃是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