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长卿只能乖乖展臂任他给自己扣好腰带。又见萧止戈还在细心地给他整理好衣襟,忍不住小声道:“你这样子若是被史官记下,怕是个色令智昏的昏君。”
“那可不行。”萧止戈一本正经道:“我是昏君,雁王岂不就成了妖后?狐王与将军尚可,昏君与妖后却不行。”
他凑在安长卿耳边如说情话一般低语道:“朕还想与雁王流芳百世,为后世典范……”
温热的呼吸打在耳廓,安长卿心脏不由自主地快了一拍,分不清是亲昵的姿态还是情话映红了脸颊,他下意识看了一眼伺候的宫人,就见韩彰等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声退了下去,此时屋里就只剩下他与萧止戈。
抬手揉了揉脸颊,安长卿将人推开一些,语气却不觉柔和,应承一般道:“我知道了。”
萧止戈恣意一笑,牵起他的手走出去,命众人摆驾回宫。安长卿自然与他同乘。
于是这日上朝的文武百官们,就先是瞧见一身紫衣的雁王缓缓步入了崇政殿,紧接着,皇帝便带着大太监韩彰出现在殿上。雁王忽然来上朝就是件奇事,更奇的是这两人还是前后脚出现的,再思及昨晚有消息说皇帝夜宿雁王府,一众朝臣交换了眼神,眼观鼻鼻观心地垂下了头。
萧止戈今日心情颇好,脸色也没那么骇人了。目光扫视一圈,在安长卿身上微妙地顿了一顿后,方才示意韩彰可以开朝。
韩彰鸣鞭一声:“有奏章出班,无事朝散。”
话落之后,便有朝臣依次出列,陈述问题。安长卿站在朝臣前列,听着朝臣一个接一个的提出问题,而龙座上的萧止戈在对方说完后,总能切中要害一针见血地给出回复。对于言之有物的臣子,他虽面色沉凝,但都耐心与对方商讨解决之法,若当堂无法商议出结果,便叫对方回去写折子,散朝后御书房再议;而有些只会提问题却不思解决之法的臣子,他便没什么耐性了,目光如利刃刺在对方身上,多半送一句“这等小事都来问朕如何办,不如朕替卿去做官如何”,直把对方吓得连连认罪才罢休。
虽然自登基之后,安长卿时常听人说皇帝脾气不好,但这还是头一回见萧止戈上朝的模样。他忍不住暗暗腹诽道:对着这些不思进取的官员,便是圣人来了脾气也好不了。这些流言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简直是一派胡言。
朝会进行了半个时辰后,方才再没有出列官员。
萧止戈见他们终于说完,才缓缓开口道:“眼下已入十一月,冬节将至,Cao办章程却尚未拟出,众爱卿若有好法子,尽可建言。”
话毕,光禄寺卿面色微苦地出列:“臣新拟了一份章程,还未及呈给陛下,现下正可请陛下一观,”说着便将袖中奏章呈上去。
韩彰下了台阶,将奏章捧上去递给萧止戈翻阅。
萧止戈翻了两下,脸色便沉了下来——这新拟章程,仍是些换汤不换药的东西。
后头的内容他没有耐性再看,将奏章不轻不重地放在龙案上,还未说话,光禄寺卿便当先跪下请罪:“陛下恕罪,是臣无能。”
萧止戈竭力压了怒意,才没当场发作出来。若是从前带的那些武将,以他脾气,早就上脚踹了。只是对待文官却不能如此粗暴,他捏了捏眉心,沉声道:“光禄寺卿若实在不懂何为与民同乐,不懂何为百姓所需,冬节之后便不必上朝,亲去坊间感受一番罢。”
光禄寺卿吓得鹌鹑一般趴伏在地,直呼“陛下恕罪臣知罪”。
萧止戈却懒得理睬他,目光转向安长卿道:“尔等既然没有建言,便听听雁王之策。”
安长卿接收到他的目光,往旁边跨了一步出列,缓缓将昨日与萧止戈讨论细化后的章程一条条当堂陈述。不少朝臣今日见他上朝已经倍觉诧异,又听萧止戈叫他献策,不由得都有些不以为然,觉得萧止戈此举实在太不成体统。
然而安长卿声调清晰有力,随着他越说越深,有部分朝臣的神色便渐渐变了……
他言之有物,有些官员听着,便忍不住时不时提出一二问题与他探讨,安长卿俱都能对答如流,到了后来,连季安民都忍不住加入了讨论之中。
朝堂上气氛一时十分热烈祥和,萧止戈见他们讨论得起劲,便也没有阻止,这一日朝会延迟了两刻方才散朝,最后萧止戈命雁王主持今岁冬节,光禄寺从旁协助,其他衙司若有需要,亦可调动协助。
待散朝之后,安长卿身边破天荒地围了好几个人,尤其是方才哭丧着脸的光禄寺卿凑上来讨好道:“雁王妙策,臣定当竭力协助。还望日后雁王能替臣在陛下面前美言一二……”
安长卿很好说话,不过有些话却不能胡乱应承,他肃容道:“陛下向来不喜我们做面子功夫,美言不敢说,但若是此次冬节Cao办得好,想来陛下也不会再怪罪寺卿。”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光禄寺卿得了他这句话,心好歹放回了肚子里,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笑呵呵与他商讨冬节事宜。
冬节在冬月二十七,眼下相距还有大半月的时间,但政令往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