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帷幕再度敞开,里头的人拎着大包小包踏了出来,抬起头便看见自家门口多了三双眼睛全望着自己。
「有娢?有客人吗?」男人怔怔地笑了笑「你们是……有娢的朋友?」
「不是、呃,对,没错。」柳临煞有其事地清了一下喉咙,好似想将刚才的尴尬气氛给掩了过去「咳,你好,我叫柳临,有点事情想请教您才会拜托有娢带我过来的;还有,旁边这位是我的亲戚。」
「柳临?喔,有娢昨天有跟我说过。」男人,薛先生热情地点头招呼「来,不用客气,我弄点喝的给你们。」
柳临瞥了身旁的人一眼,h延却只是冷哼了一声,倒也没说什麽就跟着踏进屋里;掠过门边的薛有娢那时,柳临抬头向着对方笑了一下,双方的尴尬气氛却没有因此得到缓解,让柳临心里多了点疙瘩。
门後是一个乾净普通的客厅,至少b柳临家中那总堆满过期杂志的紊乱空间要乾净宽阔许多。接下来有段时间,柳临便有种闯入一个平淡普通的小小家庭日常之错觉,薛有娢替父亲提着几袋食材遁入厨房;薛先生则替两位访客泡了茶,和柳临相谈甚欢,让她心里的尴尬逐渐消失。
这段时间,或许是因为方才的冲突,薛有娢始终缩在厨房里不知道在忙些什麽,让柳临隐隐有些歉意。
「这房子很新啊,整个位置看起来也很不错。」柳临环顾整个空间,暖白se的光线让整个房子看上去柔和许多,视线一转,最後有意无意地落到门口那个小小的神坛上「那个是财神吗?」
「财神?或许是吧。」薛先生笑了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抬头望着那小小的神坛,像是在看着一个无b崇高的伟大神像「祂毫无疑问地保佑了我们家、为我们家带来了财富,所以对我来说那就是我的财神吧……你也知道做生意嘛,财神怎麽拜都不够多啊!」
「是没错啦。不过薛先生你也很厉害,从菜贩做到中盘商也是不容易啊!」
「啊,那没什麽,都是运气。要不是刚好上面的人提拔我,我也做不到中盘去。老实说以前的我其实不怎麽相信神佛的,总觉得那种东西太过虚无;不过这些都是运啊,还好我迎了这孩子回来,今天有这样的成就都是祂的保佑。」
「孩子?」
「是啊,你应该没听过吧,那是一种童神,是从外国传进来的冷门宗教。你也看到我们拜的不是神像了吧?那坛子就是一种象徵,听说啊最一开始祭祀童神的小庙,就是供俸着放有童神头部的陶罐子。」顿了顿,薛先生笑了几声「啊,不过这也只是传说而已,毕竟这个宗教三四十年前就传进台湾了,所以真正的起源也不是很清楚。」
「所以你们这些人类就在不明不白的状况下称那种东西叫神?」忽地,一直缩在一边的h延站了起来「废话都说完了吗?」
「你——」柳临在一边想要出声,却发现h延的双眼满是敌意望向门前的小神坛,虽然眼前这人总是摆着一张难看脸se,但那种充满愠怒与敌视的表情是柳临前所未见的。
「呃,你们要离开了吗?不是有问题要问我——」
「本王没说话还真的被当成白痴了呢。」h延整个语气都变了,眯起黑se的双眼打量着不知所措的薛先生「不是在跟你这人类说话。区区小鬼还妄想能在本王面前蒙混过去吗,从那人类的身t里滚出来!」
小鬼?身t?那瞬间,不知道是不是柳临的错觉,她发现薛先生站在原地,眼神似乎没有聚焦,脸却仍旧朝向她和h延,好像那张脸只是面具而已,真正看着自己的是藏在面具下的那张脸。
忽地,窗外像是有落雷划过,整个客厅瞬间闪了一下,那一阵一阵的闪烁是无声的,却鼓噪着柳临的脑门,让她不觉捂起跳动的额际,她甚至觉得连地板都好像在晃动似地。再次抬起头,柳临却看见窗外一片漆黑,并非夜晚尚有一片城市夜景的那种不完全的黑,而是纯粹地、令人无法离开视线的黑se,恍若窗上那两片玻璃本身就是黑se的。
那片黑se完美地倒映了柳临和h延的身影,以及另外一人——她实在不知道该不该称呼那东西为人。柳临望着那本该是薛先生的位置上,却是一个有着诡异身躯的紫ser0u块,对,她只能称之为r0u块;定睛一看,那些r0u块却是由好几个细小身躯堆砌而成的,那些身躯发育未全,却又头尾相连,成为一种又高又瘦的人形;木柴一般的千万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那些手像是溺水的孩子又像是带着某种愤恨似地乱抓着空气。
而那些细瘦人形的顶端是个如同木乃伊一样的小小头颅,眼窝是两个无底的深渊,那对深渊透过倒影直视着柳临,让她有种自己要落入深渊的错觉。
「区区孤魂野鬼,以为自己成神了吗?」h延的声音仍旧冰冷,在这片一切都是模糊的空间中,柳临却觉得那声音是无b清晰「别太狂妄了,本王警告你立刻消失,不然定会让你灰飞烟灭。」
框啷!一阵刺耳的脆响,柳临下意识地用双手护着头,手臂隙缝之间,她看见那片落地窗不知为何碎在空中,漫天的玻璃渣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