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藏不住了。对不起。”
随即,一双纤细皎白的手便不知不觉攀附上了自己的脖子,将自己搂住。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谢韶的心跳得飞快,咚咚,咚咚,一声一声,清晰入耳,像是在等待判刑的罪犯。
“谢谢你。”苏载玉笑道。
雪灵一族,以雪为生。七日雪不仅难取,更是难寻。他想,一个人,愿意舍生忘死地为他取来七日雪,让他续命,这份真情实意的告白,他无法无动于衷。
他终于明白,为何他娘会对凡人有一种偏执的喜爱。
越平凡弱小的生物,一旦拼尽全力不顾一切,关键时刻,爆发的力量越大,结果也令人感动。一旦献上一颗真挚的赤子之心,便足以让人落泪。
没有算计,没有心机,只有对他好,想方设法护他无恙的心思,哪怕全世界都觉得他丑陋不堪,辱他,伤他,余谢韶信他护他,他难以不为之动容。
谢韶猛然怔住了。
因为,苏载玉就着跪地拥抱的这个姿势,在他脖子的一侧,轻轻地,留下一个吻。唇瓣微凉且shi润,如清风拂过水面,无从察觉。
这让谢韶心底一直极力压抑的情感,在那一瞬间破土而出。他捏着苏载玉的脸,瞬间便堵住了他的唇|舌。
铺天盖地的吻来得猛烈而迅速,让苏载玉一时措手不及。炽热缠绵,气息交缠之间,只觉得自己的气息被那人攫了过去,整个身子都酥麻绵软下来,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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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后,两人松开彼此,两人脸上都有些如火烧般的烫意。
苏载玉有机会打量起谢韶,这才隐隐发觉,谢韶身上颜色稍微暗深处,污渍氤氲开来,甚至还有几处地方破裂开来,露出里面血rou模糊的伤口。大红衣袍掩盖之下,竟是受了不少皮rou之伤。
“你受伤了?”苏载玉问。
“你没事就好,我这些伤,不碍事。”谢韶见苏载玉脱离险境,终于露出了平日的爽朗笑意。
苏载玉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皱着眉头,双手隔着衣物,去触碰那些伤口。一股凉气从手掌施出,谢韶只觉得伤口处冰冰凉凉。酥酥麻麻的寒流经过后,皮rou伤基本恢复如初了。
“好厉害!”谢韶惊呼。
“雪灵一族的秘术,对付这种小痛小伤,绰绰有余。”苏载玉仰头道。
二人并行回到竹舍,竹舍不远,一炷香的时辰便可到。
“你如何知晓……”苏载玉顿了一顿,“如何知晓救我的方法?”他着实不记得,自己曾对谢韶提及此事。
“自然是你母亲告知于我的。”
“我娘?”
谢韶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转过身来,正对着苏载玉的双眼:“其实,你娘早就知道,雪灵一族会覆灭。”
这么久过去,苏载玉听到“母亲”这个词,还是会隐隐难过,只是他已经可以平静面对:“……然后呢?”
“她知道雪灵一族会覆灭,甚至知道自己会死在这场劫难中,只是不知何时到来。所以,告知了我雪灵的生存方法,也拜托我一定要护你周全,说看在她救了我一命的份上,一定要保护好她的儿子。”
“以往我对你,可能是出于救命之恩,但是,现在……”
一切都不一样了。
☆、灰烬
两人回到了竹舍,简陋又朴素的房屋,承载着他们过往的点点滴滴。
谢韶教会了苏载玉许多人间的事,比如识字写字,在市集买东西,做饭,虽然雪灵不需要吃饭,但是也并不排斥人界的美味。甚至还有一些小孩子才会玩的游戏,翻花绳,踢毽子,做糖人,诸如此类。
苏载玉每次看见新奇的东西,会像他母亲一般双眼发光,一颦一笑,全被谢韶看在眼里。
他们继续行侠仗义,去过无数地方,见过不少山清水秀,浮生百态。久而久之,民间开始传他们是天上的神仙下凡,特意惩恶扬善,维护人界安宁。没有人见过他们的脸,脸都用护额遮住,只记得一位身着红衣,一位着白衣。
不过也有人猜测,二位是仙侣。因为他们时常牵手,甚至临走时,红衣神仙会亲吻白衣神仙的额头,或者是抱着他灵敏而迅速地离开。
一年之后,他们在小小的竹舍里拜了天地,苏载玉和谢韶分别给自己的母亲和养父立了牌位,就当是拜过了父母。喜宴从头到尾,只有他们二人。
“我愿与身侧之人,结为良人。”
“白首同偕,至死不渝。”
无人知晓,他们已许下一生的誓言。
喜宴那日,谢韶坐在床沿,双手挑开苏载玉银色发冠上垂下的流苏:“你真好看。”
苏载玉只是微笑着看着他,脸庞有些发烫,却不发一言。
谢韶又捧着苏载玉的脸,认真道:
“花鸟草木,江河湖海,这世间万物,一切一切,都不及你好看。现在,我们正式结为夫妻了。我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