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外。
他从地上起身,深望碑文一眼,面上神色难辨。
随后他召剑出鞘,纵身跃至剑身,疾若夜间流星般,飞出竹林外。
朝着泗水城的方向而去。
泗水城郊外。
一道身着青衣的人,立在芳草青青的溪流边,面容清隽俊秀。
只是,四周并无人,却突然听见他出声道,“你真的在此地感应到了他的气息吗?”
声音清润如溪,无端动人。
但下一刻,他的清俊面容蓦地变得扭曲。
另一个声音在他体内响起,“确定无疑。”
那声音与先前截然不同,厚重Yin冷,令人后脊生出寒意。
“这一年多以来,这样的话,你说得还少吗?”温润声音隐有不满。
“并非我道行浅薄,他此生去过的地方都留有残息,只能一个个排除”厚重声音也不急,解释道。
是的,这一年多以来他遍寻各地,只要是林轻舟足尖所履之处,他都一一抵达。
但,从未有何实质性的收获。
“轻舟师兄他,真的还活着吗?”温润声音生出一抹悲意,有了几分不确定。
“他死的时候,虽然声息已绝,但后来出现一股神秘力量,像是强行要将他带走此事太过蹊跷,后来我隐隐能感觉到,他并未亡陨”
“好,那我就再信你一次。”温润声音有点哽咽。
同样的,这样的话,一年多以来他说过不知有多少次。
因为他别无选择。
他,也只能选择去相信。
☆、第40章第?40?章
冬去春来,冻土破开,?小雨淅沥,?春雷隐隐,万物复苏。
春日渐暖,?花园中的海棠、铃兰、含笑等等开得忘乎所以,?繁花满树,韶华极盛。与此同时,浓重的香气仿佛铺天盖地般笼罩而来。
在林轻舟多日未踏出房门之后,?计燃毫不犹疑地下令将花园内的花榭都铲除干净,无论珍稀名贵与否,?全部换成四季常青的无花绿植。
不过一天时间,?那些Yin魂不散的香气便消弭无踪。
林轻舟踏出房门,走至花园,?眼前的景象不由令他震惊,心底柔软的地方,被深深地触动。
蠢徒弟虽然资质差,修道一年,都未能成功引气入体,但对他这个师父,一直都是无可厚非的赤诚以待。
去年,?计燃花费重金,?为林轻舟在铸剑大师烛雍子处打造的一柄长剑,?经过一番千锤百炼,?终于锻造完成。
烛雍子派遣一名道童送来书信,?告知计燃即日便可去他铸剑之地,三百里之外的春陵山取剑。
三百里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若是脚程快的好马,半天时间便能走一个来回。
计燃府上良驹甚多,为了给林轻舟一个惊喜,亲手将剑送到他手上。他便瞒着林轻舟,带着两名会武的侍卫,骑着快马,亲自去春陵山取剑。
一上午时间,林轻舟在计燃的书房中翻看完半本《泗水杂记》,坐于园中高峻假山上的沉息打坐数个时辰,后又在房前练完几套剑法。
在此期间,竟然都不见计燃跟着前后转悠,连半个人影都不见。
按照往日,计燃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黏着林轻舟,缠着要看他的剑法,求他讲述之前修习仙术的经历,以及问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问题。
今日却一反常态。
林轻舟初时,行事无人打扰,难得的耳根清静,心中甚至有几分愉悦惬意。
但,时至午后,仍然不见计燃身影。
林轻舟竟心底渐渐生出一丝不习惯,毕竟这一年多以来,计燃都是一直这般围在他身前身后打转。
他想着,大抵计燃有政事急情要处理,一时抽不开身吧。
虽然计燃这个闲散小王爷,除了每日吃喝玩乐,什么也不会,他的爵位至今未被夺取,简直是个奇迹。
如此想着,林轻舟下午继续如常时般,练剑打坐,看书习咒。
即使现下没有生存危机,但也难保以后没有。
对于修道,他从未懈怠过。
但是,直至晚间亥时,计燃房中漆黑一片,依旧未归。
一整日都行若无事的林轻舟,终于有点坐不住。
他从计燃房门前的石阶走下,恰好望见不远处,园中的青藤架旁侧,一名叫柳笺的小厮,正支使几个仆从栽新的罗汉松。
柳笺往日是寸步不离随侍在计燃身侧的。
林轻舟心中有几分不祥的预感,便叫来柳笺,询问计燃的下落。
作为仆从,对于主上的行踪,本该三缄其口的。
但是计燃久未归来,恐有不测。
加之柳笺也知晓,在小王爷心中林轻舟非比寻常的地位。
当下,柳笺便知无不言地,将计燃轻衣简从去三百里外取剑之事,告诉了林轻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