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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一会儿,朱漆大门吱嘎一声打开,一颗小圆脑袋探了出来。
是一个梳着双髻,眉心一点红的小道童。
他双眸无神,朝林轻舟缓慢道,“你是何人?有何事?”
一字一句,像是艰难地从口中吐出一般。
林轻舟长眉微皱,问,“一名叫计燃的客人在不在此处?他今日上午曾到此地取剑。”
那的面容僵硬的童子,岿然不动,亦是半晌没有任何言语。
林轻舟疑心他是否未听明白,正打算复述一遍。
他却蓦地像刚反应过来似的,声音平直,毫无起伏,道,“有的,请稍等。”
这般情状,与以前他画设计图时,那台总是卡住的破电脑如出一辙,不管输入什么数据,输出信息时都像母猪上树一样坎坷艰辛。
道童话毕,门后的头收了回去。
眼前沉重的门,又吱吱嘎嘎地,缓缓合上。
此地处处都透着古怪,不宜久留,林轻舟迫不及待地想早点带计燃离去。
等了足有半刻钟,林轻舟的耐心被一分一秒的消耗,所剩无几,那传话的童子才出现。
他手上拿着一块作为传话信物的玉佩,道,“他让你先回去,他要留在此地。”
林轻舟接过玉佩,细细端详,确实是计燃的东西。
他沉yin一瞬,将玉佩收入袖中,轻声道,“多谢,那我这就走了。”
林轻舟步下石阶,踏上通向山下,林木繁茂的夹道,背后的关门声却迟迟未响起。
直至他身影走到一处转角,身影消失在浓黑树影里。
那扇像一张血色大口的门,方才缓缓合上。
林轻舟听见声响,不由分说,手握长剑纵身跃起,足尖点枝踩叶,清逸如一缕墨色夜风般,悄无声息地穿过树林,越过黛瓦高墙,掠进春陵山庄中。
春陵山庄依山傍水,潜入山庄后,隐隐可听闻叮咚山泉的声响。绵亘屋瓦顺着山峦的倾斜幅度,高低错落排开。
林轻舟在夜色中一路飞檐走壁,只见山庄内与山庄外的僻静清寂不同。
春陵山庄外看萧瑟岑寂,实则是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在山庄内。
屋舍间,灯火点点,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屋内屋外都是行走的人影,执杯握盏,言笑晏晏,热闹至极。
林轻舟自屋檐飘落而下,匿身于一簇灌木丛后,仿佛瞬息之间,跌入另一个光怪诡谲的世界。
可以望见,亭台水榭中,青石小径上,花丛树影旁,随处可见陈列的案几,上面摆放着Jing致糕点,美酒佳酿。
除了往来盛酒的美婢,搀扶醉如烂泥的客人的小厮外,其余的都是相貌中上等以上的年轻男子。
有的是身负修为的修士,有的仅仅是毫无灵力的普通人。
或三两交谈,高谈阔论,或喝得不省人事,醉倒在美姬怀,或以手撑着石灯,吐得天昏地暗,吐完一抹嘴巴,又继续畅饮。
人人神态昏昏,笑意迷离,沉醉不知归路。
清风一吹,颓靡空气中,蓦地飘来一股淡淡奇异香气。
林轻舟不小心吸入一丝丝,一刹那便脑袋轻飘,意识有点迷蒙。
他连忙掐了个诀,念了几遍《清心诀》,才驱散那种诡异的感觉。
他从树的Yin影走出,敛声屏息,掐了个诀,将那引人沉迷的香气隔绝在外,佯装是众人中的一员,朝着四下扫视一圈,不见计燃。
春陵山庄占地甚广,四处都是沉迷宴饮的人。
林轻舟在山庄的亭台水榭、屋舍楼台找了一圈,都未找到计燃。
只剩一个地方没有找,那便是位于山庄正中位置的那一处最为灯火通明的殿宇。
在外间,可隐约听见屋内传出喧闹之声,比之他处,更为人声嘈杂。
门口处时有人进出往来,林轻舟不动声色地走至殿中。
只见殿中歌舞升平一片,主座之上是一个长相俊朗的年轻人,笑意深深地望着殿中所有人,似是非常享受这种热闹嘈杂的气氛。
殿中两侧摆放着数列案几,众人执着酒杯往来穿梭,殿室中间是翩翩起舞的歌姬。
林轻舟在乌烟瘴气、牛鬼蛇神乱成一片的殿内扫视一圈,果然在角落里的一张案几上找到计燃。
他一手按着酒盏,一手握着酒杯,正在不停地饮酒,两颊酡红,已是醉态。
林轻舟穿过人群,走至他的身侧,屈膝下蹲,轻声唤道:“徒弟。”
计燃握着酒杯的手停止了一瞬,神情迷茫地望他一眼,大着舌头,道:“你谁呀?”
随后他又继续杯盏不停地喝。
林轻舟不由皱眉。
蠢徒弟翻脸不认人,这是中惑术了。
林轻舟抬眼又朝主座之上那人,即宴会的主人,望去。
他一手支头,躺在高座之上,不断有人向他敬酒,说着恭维话。
而他对于这种众星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