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仍站着的萧祁嘉,嗤笑:“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带出什么样的奴婢来,端茶倒水都学不会。”
萧祁嘉还没答话,倒是跟进来的丹朱先急了,“祁姑娘是我家姑娘的贵客,可不是什么奴婢!”
“贵客?”卫言桃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儿似的,前仰后合地笑了起来,连带着椅子都摇得嘎吱作响。
“这洛京地界,我可还没听说过哪家有名有姓的,是姓祁的。敢问这位姑娘,是那位大人府上千金?”
她嘲弄说完,神色又突然转冷,厉声喝道:“卫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地方!”
丹朱被她脸上的厉色吓住,白着脸退了半步,但看着身侧的萧祁嘉,又咬着牙挡到了她身前。
萧祁嘉有点意外地怔愣了下,脸上不自觉得带了点笑,从后面轻拍了拍这小丫头的肩膀,示意她放轻松。
她则是从丹朱身侧绕了过去,冲着卫言桃微微屈膝,婷婷袅袅地行了个福礼,语气柔和道:“素来听闻卫将军麾下将士皆以才德相论、无问出处,是以玄甲北军才得为天下豪杰云集之处,想来卫府待客亦是如此。倒是卫六姑娘,不请自来、又擅闯主人家书房……”
“恶客骤临,又怎好怨愤主人家不以茶水相待呢?”
“你!”
卫言桃被她这一通讥讽说得脸色涨红,一拍桌子起身,柳眉倒竖,明艳的脸上满是恼怒,她身侧的婆子也随之上前。
这些婆子都是做惯了粗活的,五大三粗,只往前一站,一阵压迫感就逼人而来,在萧祁嘉身侧的丹朱都快吓哭了,虽没掉泪,嗓子里却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呜咽。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惊叫,是换好衣裳回来的卫言卿。
卫言桃看见这卫言卿过来,又挑唇勾起个笑来,“妹妹这房里的人,实在是欠□□的很,姐姐今日就代劳,替你收拾收拾。”
卫言卿在卫府里存在感弱得很,哪里经历过这阵仗,当即就吓愣在门口,一动不动。
卫言桃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果真还是那畏畏缩缩的模样。
她弹了弹自己的指甲,淡道:“都张嘴十下,也叫她们长长记性。”
丹朱冲着门口哭叫一声,“姑娘!”
要真是叫这几个婆子来张嘴,一巴掌扇落一颗牙齿都是能了。
脸肿上十天半个月的不算,要是刻意耍手段,叫指甲什么的划过脸上,把整张脸毁了都不稀奇。
丹朱亲眼看过六姑娘手下这几个婆子扇人巴掌,这会儿真的是打心底里怕。
卫言卿被这一句叫得回了神儿,不自觉地去看萧祁嘉,却见祁姐姐这会儿也看向她——眉眼柔和宁静,眼神却带着点鼓励。
卫言卿突然就安稳下来,她缓步走了过去,站到丹朱前面,对着卫言桃行礼,“见过六姐姐。”
“祁姐姐是我的客人,此事兄长亦是知晓。六姐姐对家中客人动手,怕是不妥当吧?”
她面上镇定地说完这几句,笼在袖中的手已经攥得发白,想要求助地看向萧祁嘉,但心底却知道,这会儿绝不能失了气势,定定地站在原地,和卫言桃对视。
卫言桃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就成了转成不悦,她还真没想到卫言卿这个怂货也敢和她对着干。
她怒极反笑,“行啊,我倒是没想到,你出去这一趟,回来倒是变得牙尖嘴利。”
“卫言卿,我倒是要告诉你,少拿兄长来压人,你还当真以为,这点后院里小事儿,兄长会管?”
“别说教训你院里的人了,就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管教管教你,我看有谁又能说个不是?”
“跟我按住了!”
她厉声喝了这一句,却发现跟着自己的婆子都没有动的。
卫言桃脸上恼色更重,整张脸都涨了红,“怎么?我还做不了你们的主了?!”
“姑娘。”卫言桃的贴身丫头带着点哭腔,声音极低地提醒她。
卫言桃也意识到屋里静得不同寻常,缓缓抬头,视线落在门口,卫修慎正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里面这场闹剧。
“兄、兄长!”她对上卫修慎那黑沉沉的眼,腿下一软,竟一下子跪了下。
屋里的丫鬟婆子登时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卫修慎神色没变,快步上前。所过之处,众人连忙膝行让开路,他径直走到萧祁嘉跟前,见她脸色还好,神色才稍缓了缓,但还是问了一句,“没事吧?”
低着头的卫言桃还当这句是问卫言卿的。她听了这语气,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自打从北狄的战场回来,卫修慎的脸色一日冷过一日,多久都没对家中的姐妹用过这种温和的语气说话了。
她想着,又有点委屈,都是他的妹妹,又都是同父异母的庶妹,卫言卿凭什么得了他的另眼相待?
她想着这些,憋着一股气抬头,却看见卫修慎堪称温和的眉眼,恍惚想起当年那个会给家里妹妹们带糖葫芦、会逗妹妹笑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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