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尽人事听天命。若咱们陈家当真有什么,那也是天命所归。自古都是如此,荣华富贵,若在乱世,顷刻便消失云散。我们尚在盛世,至少祖宗根基强大。更何况,祖父怎知,茵茵的侄子们,便也都不成器呢?”
老太爷哈哈大笑一阵,喝了口茶道:“你伯父爹爹与哥哥们尚且这副模样,我还能指望你的侄子们?不过你说得不错,我如今也年迈体弱,心有余而力不足。茵茵啊,人生就是一场修行,尤其是人到暮年,感悟是一天比一天多啊。”
茵茵点点头,重复一遍:“人生就是一场修行。”
那么她呢?莫名其妙来到这里,是不是也是一场修行?
☆、第 20 章
老太爷眯了眯眼,问道:“茵茵刚刚说这事儿能解决,是如何解决的?”
茵茵笑道:“祖父放心,六姐姐已经帮我去信给祁家哥哥了,等祁家出面定下亲事,想必三皇子殿下在这个节骨眼上,至少明面上不会做出抢夺臣妻之事。”
老太爷又问:“若祁家不肯为你而得罪三皇子呢?”
茵茵思索一番,眼睛是越来越亮:“祖父,祁家哥哥是个正直不畏强权之人,若非此,祖父也不会这般看中他。更何况本朝还没有姐妹同嫁之事,三皇子为了名声,也不敢直接将我纳入宫,势必得等他大婚后,再让五姐姐想法子诱我入宫。只需在这之前……”
老太爷点点头:“你说得不错,祁晋贤那孩子有些清高,为了家族自然也是想钻营的,但是的确是个正直不畏强权之人。只是,三皇子可以等你五姐姐入宫之后再设法将你弄入宫,也可以在之前就弄你进宫。毕竟夜长梦多的事情,谁也想尽快解决。”
茵茵沉yin片刻:“那我便小心行事……在大婚之前,都装病不出门。”
老太爷长叹一口气:“恐怕事情,并不是这样简单啊!”
茵茵抬眼看他,却是早有准备的样子。
老太爷心中了然,看样子他这个孙女,早知道事情有异,也早知道,三皇子绝非单纯看中容貌之人。
他拍拍茵茵的肩,示意她扶自己起来,许是天凉了,腿疾更甚从前,已然不能成行,只能一手拄拐,一手靠着茵茵,方蹒跚行到窗前。
“有时候我回想年轻时的事情,会想一想,是不是我自己太过倔强,不肯看着家族没落,不能忍一口气……焜黄华叶衰,世上哪里会有永远的好呢。”
茵茵扶着祖父,心chao起伏,旁观者总是如此想,可当事人哪里能看得那样清楚呢?尤其是深陷囫囵之时,想的只能是当下。
老太爷眼神浑浊,咳嗽好几声,才继续道:“我从小入宫伴随圣上,他曾说我比他那些亲兄弟还要像亲兄弟。那时候我也劝他勿要太过勤勉,他不肯听,野心勃勃,想要大干一场……”
他不再说话,看着窗户发呆。茵茵想了想,祖父说得圣上,应该是先帝显宗吧,当今圣上可不像个勤勉的人,整日只知玩闹与修仙,妄想长生不老。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太爷才压低声音:“茵茵,他们可真聪明啊。我最疼你,可没想到我的疼爱,反而叫你陷入危险之中。”
茵茵摇摇头:“我不危险,祖父,因为有您,我才觉得这世上还有温暖。不过祖父,茵茵想知道,三皇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太爷怅然,继续讲从前的事情:“当年三岁的皇长孙抱着一只受伤的大雁哭,圣上见了夸他善心。因为这件事情,朝中老臣们才上奏请立清俊王为太子。那是姜囿的法子,可惜姜囿是作茧自缚,清俊王自私自利,不顾民生,又哪里当得大统?”
姜囿,是当今皇后之生父。但皇上与皇后感情并不和睦,封储君之后,便立刻迎宁远侯薛家女为侧妃,盛宠之下诞下如今的三皇子。薛家乃旧武将,如今大齐三分之一的兵权都在薛家手上。至于当初鼎盛的姜家,早已没落,只剩个空头公爵了。
后来薛家功高震主,叫皇上产生的危机,这便扶持了远山将军章家,封了忠勇伯——但外头总嘲笑章家,觉得是靠着惠妃娘娘的裙带关系才上位的。
茵茵理了理当中的关系,心道这样算下来,皇上并非一味的昏庸,到底还是有计划筹谋的。只可惜也确实没什么脑子,当初就不该让薛家一家独大的嘛。
她问道:“那……这些与我们陈家,与祖父您又有什么关系呢?”
老太爷咳嗽几声:“当年清俊王管工部,岐山王管的是兵部。不止如此,岐山王自幼跟着镇南大将军,兵法阵法万分熟悉,镇南大将军麾下那样的将士,全都衷心岐山王。圣上定下清俊王的那一年,镇南大将军战死沙场。”
茵茵心跳漏了一拍,书中没有这些细节,她更不晓得这镇南大将军到底是何人。连岐山王,她也只是隐隐听过一二,现下整个洛城,不,整个大齐,哪里还有岐山王半分消息?
“清俊王即位后,岐山王以判臣处,家眷流放充没,连根都不剩。镇南将军一家,也都销声匿迹。不过,几十口一家人尚能销声匿迹,跟随镇南将军的五十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