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参天,青砖肃穆,袅袅白烟自鼎炉中不绝如缕的飘起,顾绍祯先行往善堂递帖,便留温良良在殿内等候。
殿中跪着一个女子,衣着鲜亮,额间泛红,像是世家女眷,身旁却无一人侍奉。
温良良在殿中仰头,因带着帷帽,周遭便显得昏暗许多。
“姑娘,佛前不可藐视,需得摘帽方显心诚。”
女子扭过头,双手合十,依旧跪立在蒲团上。
温良良看见她眸中泛红,神情悲怆,不由多问了一句,“你求什么?”
“观音殿自是求子的。”
说罢,竟又沁出泪珠,哀叹道,“妾的命势不好,夫君身子孱弱,房事不济,嫁入夫家数月,一直未曾有喜。
婆母主家,几番言语讥讽,明里暗里指桑骂槐,恨我不能生养。试问这世间,有谁像我一般,有苦难言?”
她哭的很是撕心,温良良不免有些触动,遂跪在旁边的蒲团上,轻声慰藉。
“你也不必自怨自艾,夫君体弱本不是你的错,你婆母兴许心知肚明,只是将气撒到你身上而已。”
温良良特意四处看了一番,又压低嗓音宽慰道。
“世上的可怜人又岂止你一个,我那夫君是个病秧,不光体弱多病,房事更是不济,每每片刻光景,便累的不省人事。”
又怕她不信,特意加了一声感叹。
顾绍祯恰好走到门前,闻言又气又好笑,太阳xue鼓鼓的乱跳,他倒不知,自己在温良良眼中,竟是这样无能。
那女子擦了把泪,红着眼眶反过来安慰,“你却是心宽的,你那婆母不曾刁难你?”
“人心rou长,若你婆母再行责骂,不如忍气吞声,叫她有力无处使,日子久了,便没了心力,也能明白你的委屈。”
顾绍祯细想,还真是如此,从前与她折腾,温良良都是逆来顺受,温声软语,叫自己邪火不得发泄,静下心来反觉得亏欠她良多。
这样想着,不免愤愤难平,遂轻咳一声,倚靠着门框有气无力道,“夫人,快磕头,拜拜观音,叫我好Jing气通达,体力充沛,早抱儿子。”
☆、027
殿中的香火绵延不断的燃着, 那女子离去多时,临走还很是怜悯的望了顾绍祯几眼,叫他恨不能当场辩白, 我行, 我可以。
烟火味熏得温良良忍不住抬头, 讪讪的搓了搓巾帕,解释道。
“方才我只是为了安抚她, 编了些谎话, 不作数的。”
顾绍祯睥睨她一眼, 鼻底笑了笑, 没作声。
温良良便面不改色的拍了拍膝盖, 站起来走到门口,淡定道, “别让空叟大师在善堂等久了。”
顾绍祯从一侧取了香火,点好,又分出三柱交到温良良手中,揶揄道, “求一求,兴许我就行了呢。”
温良良瞬时面红耳赤,便是莹白的脖颈,也挂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她将要放下香,人便被顾绍祯推搡着护在前怀,那人抬头托着她的下颌, 一同望向殿中的观音像。
“我这副身子骨,兴许哪天死了都没人送终。”
温良良呼吸一滞,便见顾绍祯虔诚的跪下,对着佛像拜了三拜,将香火插到炉鼎中,转过头来,直直的盯着她。
明知是他卖惨,温良良却还是没能忍心拒绝,上完香,便冷着声音没好气道。
“我替你未来夫人拜的。”
“承情。”顾绍祯春风得意,心道,早晚娶你进顾家大门。
薄雾转淡,顾淮卿早朝离府后,苏郁便将苏珍唤到房中,闭门锁窗,便是连顾月莹,也特地支开,房中只余下他们姑侄二人。
“珍儿,你向来知道姑姑的心思,原先是想让绍礼娶你进门的。”
苏珍面上一红,偷偷抬眼抠着掌心,她性子软,父亲死后便跟在苏郁身边,全凭她照拂,故而也是心怀感激。
“姑姑为珍儿思虑,珍儿一定尽心侍奉姑姑。”
苏郁笑了笑,Jing明的眼中转过一丝狡黠,她握着苏珍的手拍了拍,叹气道,“原先那病秧未回府,姑姑说话也是做的了主的。
你表哥性情高傲,做了十几年的嫡长子,偏生病秧回来,他莫名其妙成了庶子,心中难免不平。”
明秀尸体从井中捞出来的时候,苏珍正跟顾月莹在白佛寺周旋,奉的便是苏郁的命。皇后倒台,顾绍礼也跟着倒霉,苏珍面上不说,却也知道明秀必是被顾绍礼强行占了身子,被苏郁私下弄死的。
她微微点头,又道,“表哥德才兼备,Jing明干练,比二公子强上百倍。”
苏郁了然的抿了口茶,很是舒坦的赞成,“这话倒不是自谦,绍礼的确是聪颖机敏。
珍儿,此番姑姑找你,是有要事相托。”
她抬头看了眼窗外,确认无人后,便接着说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那病秧子。珍儿模样清秀,若是以貌诱之,让其当众出丑,姑姑自然记下你这份功劳。”
苏珍吃惊,